魏屈脸色一变,默不作声。
一直沉默中的宋行军驾马上前,神色如同铅铜,凌然立于三军二将面前,语调刚硬道:“我宋行军入军之时便立下誓言,以身死保卫家国,若两位将军想趁着国难挥军攻城,首便要通过我这一关!”
闻言,魏屈与褚年纵脸色大变。此时,南大门突然打开,两排士兵从城门鱼贯而出,步列整齐有力,而沈风横枪立马当首,纵马踏风而来,缓行而徐之,却散发出气吞万里的压迫感,只可语之——
君临天下!
见到沈风出来,魏屈与褚年纵心中顿时忌惮,座下的战马感到一股畏惧,摆首后退,便是之前面见皇帝亦从未感到如此大的压迫,而沈风仿佛目空一切,眼中没有三路大军,神容如入定之佛。
旁边的顾碧落看得一阵迷离,她从未见过此刻的沈风,以前他对自己所处的地位总是不在乎,如今他已将皇宫在一夜之间成为废墟踩踏在脚下,成为凌驾于体制之上的超然人物,非是帝王,却可定夺一切。
魏屈与褚年纵对了一个眼神,才道:“沈将军,本将军听到京城一夜轰鸣不断,声音是从皇宫传来,这是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自称本将军,开口又是在质问,可见他将自己摆在与沈风同一高度。
蚩风比寻常马儿高大,沈风身材也三位将军高大,此时他与魏屈相对,正好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斜睨一眼道:“发生了何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京城之乱已平定下来。”
魏屈又质问道:“为何天策军把守城门!?”
“我如何布置天策府,何须向你解释?!”沈将军轻皱了皱,语调猛变,只是轻微皱了皱眉,便又增添一股压迫感。
三军在前,被一个后生晚辈当众斥责,魏屈脸上生出怒色,他毕竟还有几分血性,怒问道:“皇上此时身在何处?!”
沈风简单道:“皇帝龙体抱恙,不宜沾染血腥之气,我已安排皇上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由名医草谷为皇帝调养。”
“皇上在你手上,京城又在天策府的控制内,你这分明是要造反!”魏屈怒斥一声,转道:“宋行军,你方才说你立誓保家卫国,如今此子已攻占京城,还挟持皇帝,已然是想谋朝篡位!”
宋行军神色一变,陷入思索。
沈风神色丝毫未变:“依魏将军之见呢?”
魏屈道:“交出皇帝,天策军撤出京城!”
哈哈哈——沈风放肆地狂笑几声道:“让天策府撤出京城,你有这个本事吗?!”
魏屈挥剑振臂,针锋相对道:“难道我三路大军联合起来会不敌一个天策军!”
沈风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挑眉道:“那试试!”说着,摆臂一挥!
魏屈、褚年纵脸色蓦然剧变,惶惶地吊马环顾四周,四周经历短暂的宁静后,忽然一阵阵冲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喊声越来越大,震震有声!
经历一年蛰伏齐地的天策军终于来到它应有的舞台,无数骑兵步兵连列奔来,银光闪耀,直令人睁不开眼睛,连战马也是披甲戴冠,可谓威风凛凛。
经过一夜暴乱的京城,再次不宁静,天策军分三面将褚家军、魏家军、汗天策军包围住,虽然兵力不及三军之合,但所呈现的气势却是三军无法匹敌。
天策府的骑兵战马是柔然最彪悍的战马,天策军所配备的铠甲则是经过改良过的炼钢技术冶炼,冶炼金属的技术已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经过壶酒顾碧落的反复试验,已发明领先世界水平的铝合金,天策府的铠甲轻盈而又坚固,普通刀剑枪根本刺不穿,与铠甲配套的还有铝合金武器,各方面技术的提高,简直是一个小型范围的工业革命。
这一年来,天策府上下士兵除了训练,便是开采矿山和制造军器,再集合天下万千工匠之力,才得以使装备升级,不过也耗费了大量财力,除了自主研发,天策府还向外买进先进的原料和武器,如果天策府不是许自置,这一行为可以算是走私了。
凶悍的士兵配备上最精良的装备,兵力早已不可以人数来算,造成的视觉震撼,已盖过百万大军!
褚年纵与魏屈皆是久经沙场之将,虽未近看天策军身上究竟是何铠甲,但只看那些骑兵步兵的速度便已震撼,更不用说,还有一列列从未见过的器械。
这简直是一场阅兵!
亦是在向不服者的示威!
魏屈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惊惧道:“你竟然设下埋伏!你分明早已存有异心!你早就想造反!”
沈风驱马细踱几步,双目逼视魏屈,凌然持傲道:“造反又如何!你们何人要驳我,何人可逆我!”这句话猖狂至极,沈风并不是低调之人,他只是对以前所处的位置没有半点骄傲,但当有一天他走到一个巨大的舞台,他便会倾其所有,彻底宣泄!
魏屈在他的逼视下,竟然退却了几步,面对这支从未见过的军队,心中半点战胜的把握。
沈风忽然举起手,簇然见此,魏屈和褚年纵瞬间吓得脸色煞白,手下三军也乱成一团,正在他们慌乱间,远处一架巨形龟状之物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便见一颗巨大的炮弹破空飞来,炮弹竟然朝着城墙飞去。
轰隆隆隆!
众人惊愕间,城墙在一声巨响后被炸毁,京城百年青石墙竟在弹指间塌毁,巨大的声音以及气流冲过来,褚屈与褚年纵纷纷被卧身躲避,后面那些士兵也纷纷居高盾牌。
烟雾渐渐驱散,众人惊恐未尽,惶惶地望去城墙,只见城墙已被炮弹轰破,这一幕震慑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忌惮沈风,这可是京城的城墙,他竟然摧毁京城城墙,说轰就轰,如此儿戏,儿戏!!!!
魏屈惊恐地望着沈风,胆怯道:“你!!”他竟敢轰破城墙,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昨晚轰炸皇宫,此时轰炸城墙,沈风一旦彻底张狂起来,天下为之震动,幸好城墙上的士兵及时撤走,当然这一切沈风故意安排的戏,这出戏当然是做出褚年纵、宋行军、魏屈三人看。
沈风邪魅一笑道:“不好意思,我自置天策府不到两年,经验不足,没有交代清楚,致使手下人胡乱开炮,其实我只是想拿件东西。”
此时,魏屈颤颤道:“沈——将军,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沈风冷厉一扫,从铠甲中拿出一道金色诏书,横吊诏书令其自然卷开,众人惊愕间,猛然大斥道:“下马!”
魏屈、褚年纵与宋行军下马跪拜下来。
沈风直接将圣旨扔过去,神情冷峻道:“念!”
魏屈惊地俯身取来,摊开圣旨于手中,目及四个大字,骇然失声道:“退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