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军备紧锣密鼓进行着,防御体系因为有了壶酒等天府工匠的研制而得到强化提升,此时皇帝新丧,如此大肆布军乃是犯了大忌,但是非常时期已顾不上犯冲亡灵,之前已经耽误了许多天,从现在开始,一切以抵御柔然为首。
此时,顾碧落已离开京城到其他几条防系监军,连同一起还有军中一些经验丰富的将领,而沈风还不能离开京城,沈风须留在京中稳固朝政,且要负责迁都事宜,而京中此时已成为作战指挥中心,几条防系部署每日皆要汇报回京城,再由京城发配军器粮草。
其实早在数月前,天策府便开始布防,与顾碧落等人商议定下防御策略,柔然军来势汹汹,若是加固防御,柔然军久攻不下,锐气必会大大受挫,几条防系中,当以边防最为牢固,那里便是大华与柔然的边界。
这几日,京城不断疏散人群,亦有不少男丁自愿报效家国,这些人自然马上派上战场,当可以一边操练一边派遣后勤,等时机成熟了,再派上战场,而沈风除了京中的事务,这几天则在草谷大夫的要求下安心调养,这也是顾碧落、天府以及各方军阀的要求。
的确,沈风身体经过几次大伤,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且长久奔波劳累,身体损耗过度,因此他必须好好调养,甚至若是柔然军没有派上主力军,沈风不必身先士卒,可以在京中好好休养。
须调养的还有顾碧落,只不过她去了前线监军,过不了几日,她还会回京与其他几位重要将领商定一些作战策略,此时柔然军还未压境,便是大军压境,也不会一下子猛攻,双方开始只会互相试探,而且一旦开战,将是多点作战,很难说柔然军会将主力攻在哪个关口,所以此时布防只是一些基本工程,更多是在关口之间增加放哨、运输的准备。
此时沈风正趴着在床上,身上插满了银针,动弹不得,在床边上草谷大夫握住他的脚掌,将三根银针插在他的脚底板上。
沈风正在思索间,忽然全身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全身汗珠滚滚,此时他g着上半身,全身肌肉绷紧,正要大呼小叫,草谷大夫眼疾手快,将毛巾块塞入他的嘴里。
“将军,忍着点!”说着,草谷大夫抓着他的脚底板,又连续扎了几针,痛得眼珠子吊白,双臂紧紧抓住被褥,脸上汗水流了一滩。
好一会儿之后,那种剧痛感才渐渐缓和,沈风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双手垂下抬也不抬一下,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草谷大夫将卡在他牙齿间的毛巾取出来,然后将他的身上银针一根根拔出来,“将军,感觉如何?”
沈风目光有些涣散,嘴巴还处于刚才的僵硬中没有恢复过来,软绵绵道:“爽!”
此时纪婳瑶打了一盆水进来,草谷大夫收起银针,嘱咐道:“婳瑶,你好好照顾将军,今日切勿让将军染了风寒,待到晚上时,再来药房拿药。”
纪婳瑶恭敬道:“是,师叔。”
草谷大夫离开后,纪婳瑶将温水中的毛巾拧干后轻轻为沈风擦拭身体,屋子里面添了火炉,十分暖和,此时天气已渐渐褪去冰寒,只要不是再来冷空气,屋中只要放置一个火炉即可。
纪婳瑶将毛巾放入温水中再拧干,然后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见他犹在发呆,唇角不由得勾勒一卷笑意,柔声道:“你这副模样若是凯瑟琳公主看到,她必会——”说着,她自己摇摇头轻笑,凯瑟琳公主特别喜欢可爱点的人,所以她特别喜欢唐大小姐,沈风现傻呆呆的,倒是与唐大小姐有几分相似。
沈风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道:“婳瑶——”
纪婳瑶嗔道:“你倒是翻过身来。”
“婳瑶——”沈风舒服地sy一声,抬起手撩她的发丝,软绵绵道:“婳瑶——”
纪婳瑶羞红着脸,嗔道:“勿要作怪,快翻过身来。”
沈风懒洋洋的翻过身,刚才草谷大夫的针灸实在是奇妙无比,先是剧痛之极,再然后便觉得通体舒畅,脑中浮现着蓝天白云,仿佛融入其中。
“婳瑶——”沈风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傻傻笑了一会儿,语调一转道:“岳父大人真的不想入朝为官了吗?”
自从与亲生父亲相认之后,纪婳瑶脸上多了笑颜,再将毛巾拧了一边,细心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爹之前一生抱负便是尽展生平所学,但如今他已无此念想。”
沈风抚着她的发丝, 含笑道:“你爹怕是想好好陪你,毕竟你们父女难得相认,之前我太忙,这几天我们一去看看岳父。”
纪婳瑶红着脸,似笑非笑道:“一切听相公的。”这句话是在嬉笑,自从与亲生父亲相认之后,她的确变了许多。
沈风一下子乐呵道:“这句话你从哪儿学来的。”
“大概之前看了戏班子学的。”天气渐暖,她身上衣服已换成了轻盈些的衣服,秀发也修剪过,眼媚颊霞,才让人想起她还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而已,只不过平时她的性情让人觉得比较成熟。
闻言,沈风神色闪过微变,身子翻起来:“哪里来的戏班子?”
纪婳瑶道:“便在府外不远处一户富贾请来的戏班子,那日路过便顺便去了看了少时。”
沈风神色古怪道:“婳瑶,最近我们府中或者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人?”
纪婳瑶寻思半响,半疑半惑道:“连日来心神皆不在此,并未有发现可疑之人。”
通过草谷大夫的针灸,沈风比之前清明了许久,精气神十分充盈,他知道有人仍在算计,但还是怕有所疏漏。
正想间,忽然见唐大小姐跑进来,此时我们人见人爱的唐家唐大小姐经过秋冬洗礼已褪去七八分稚态,盈盈而徐行间,散发着少女的芬芳,连沈风都不得不嫉妒,真是朝气蓬勃啊。
沈风眼睛在她身上瞧了瞧,便发现了她又美了几分,或许是因为少聚的缘故,在唐晴雪进门那一刻,沈风便一直在她身上瞧,而唐大小姐见他瞧着自己,不由得暗自欣喜,以前她没有在意这些,但自从见到这眼神多了,她也就明白异性的眼光。
“沈风,你养在园子里面的那只鸟儿能不能将它放走?”
她说的那只鸟儿是小草儿之前留下的,沈风奇道:“你怎么突然想将它放走?”
唐晴雪道:“它的家人来了,此时正在园子里,时不时盘旋在鸟笼上。”
“是鸟吗?”沈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唐晴雪噗嗤娇笑道:“大笨蛋,鸟的家人不是鸟儿,难不成还是鸡鸭鱼。”
这话逗得纪婳瑶也掩唇偷笑,沈风老脸一红,一段日子不见她更加伶牙俐齿,估计是多管‘闲’事锻炼出来,之前还想让她学着做生意,没想到她却是处理公关事务的一把能手。
见他没有说话,唐晴雪不由得撒娇道:“问你话呢!”
沈风哦了一声,正想答应,心里却突然有一股奇怪的违和感,鬼使神差道:“不行!”
闻言,唐大小姐小嘴一撅,不高兴道:“小气鬼!”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哎,这小气包,这一生气,恐怕要半个时辰不理我了,沈风自个儿笑了笑,随即起身下床。
纪婳瑶疑惑道:“相公, 只是一只鸟儿,为何不将它放出笼子?”
沈风神色古怪道:“我也不知道,恐怕是因为这是小草儿留下来的。”
纪婳瑶语调郑重道:“若是那草原女子留下来的鸟儿,我反而奉劝你将它放走。”
小草儿身上有太多难以解释的神奇之处,并且亲眼见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画,沈风从未如此惧怕过,更别说是怕一个女子,但小草儿的的确确让他恐惧,让他如惊弓之鸟般,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纪婳瑶柔声道:“我去看看茵儿,此时胎儿正须安慰,但茵儿却总挺着肚子——呵,已是为人母,倒还像个小孩子般。”言语之末,脸上露出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