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颗星辰陨落了……
是夜,紫金山巅,背负双手、仰头望天的孙长武,叹息了一声。
看着天空之中,那墨绿色的光轨闪过,最后消失不见,他不免感觉有些惆怅。
继身为‘天魔星’的袁始凯之后,代表叶赫那拉氏的‘天妖星‘也退出了舞台。
现在,有资格追逐‘真龙之格’的,只剩下了奇诡星、霸王星、五赤星、独泰星。
身负‘正一纯阳功’,对道家观星、望气之术均有所涉猎的孙长武,在与石松宏和李昆仑相见之后,便清楚的知晓,这二人即是自我‘党派’的最大阻碍!可除却直至现在仍未出现的‘霸王星’不谈,代表‘奇诡星’的石松宏,实力已经超越凡胎所能具备的极限、真正到了能与上古神魔比肩的程度。而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厉害的‘五赤星’李昆仑,却有着众多将星的庇护、且拥有石松宏言语相佑。
在那人的约束下,饶是孙长武心中如何不安,也无法干涉对方与弟子之间的宿命。
“听说那人曾被‘天剑’承认,却视之如草芥,甚至将其三分,尽赠外人……”
沉重的叹息声在阳台上响起,孙长武的眉头皱的很紧,嘴唇也是抿着的:“该说他是大气好呢、还是愚蠢好呢?昔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王侯将相梦寐以求的天子神器出现在眼前,都不屑一顾,还做出了破坏之举……这,实在是让人倍感匪夷所思!这样的人,凭什么与我的‘党派’一道掀起革命、逐鹿天下呢!听闻他已同红盟的‘镰锤社’搭上了关系,得到了许多助力,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哎,这事情也是复杂离奇,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其中难以捉摸……”
自言自语间之间,显得有些忧虑的孙长武,突然转过身来。他看着背后那位身着红色僧袍、头戴冠智达帽、脚下无鞋,一身皮肤黝黑中带有红润的老年僧人,轻声问道:“莱达上师,你对当今天下这纷纷扰扰的乱象,可有什么独到的看法?”
他似乎对这个老年僧人十分信任,以至于在观星之时,毫无防备的将后背面对他。
“关于江山社稷之事,从古至今,可未有几人能够预言的准确……”
听到孙长武的话,这个眉毛尽白的老僧低垂着头,似乎答非所问:“之前,老僧曾见过众魔之首、元魔九道之主,他的天资堪称千年难得一见,能将本我‘星辰道’的内功‘两极魔道’返本逐源,融合其他八道的秘法,重新合成与原本有七八分相似的‘天魔功’来,这份成就,可说得上是举世无双。我原本以为,他将会是凯申的最大竞争者,非常有希望将自己的本命星转化为‘真龙帝星’,可未曾想到,他竟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那位唤作石松宏的人手!而且不单单是他单人,就连垂帘听政、统治了金缺王朝长达五十年的叶赫那拉氏,也一样陨落了。”
“……本座自半个世纪前‘转世’、得掌现身以来,已经过去了六十七载。”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哪怕继承了众多先者的‘神’,在这段时光中,老僧也未懈怠过一刹那。日里修、夜里修,风里修、雨里修……最后,方才于百年一遇的奇迹‘佛光照神宫’中,得佛光灌顶,修的本派最高奥秘,传说中由如来神掌化来的奇功‘无上大手印’!原本,我以为得此神功之后,天下之大,将再无敌手,即便是‘五绝’层次,在九大秘传印法之下,也不比普通人强大多少。但是,终究是坐井观天了啊……光是日前从京城方向传过来的妖气来看,我便不是叶赫那拉氏的对手!她已经修成天妖之身,抛弃了凡胎肉体。即便我使出‘成就一切明印’,也决计不是其对手!但就是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却死的无声无息!甚至,在传闻之中,石松宏如同之前对元魔九道之主一般,仅用了一招,便将她结果了!无法想象,无论我在脑中如何夸大,也无法想象!世间竟有这等人物!”
“孙先生,你也是见过他的。难道说,这个家伙,是上古某位神魔的转世体吗?”
莱达活佛看着孙长武,疑惑的问道:“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有如此成就。”
“以他未及弱冠的年纪来看,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应该的……石松宏是不是那些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传说转生我不知道,可自那日在纳京和他对视之后,我就很清楚一件事。那即是,哪怕我拼着损寿身死、用出了‘虎啸皇拳’最后一式‘绝啸苍穹灭’,也无法成为他的对手……绝对不会!他就是那种光凭一个不经意之间的眼神,便能让人绝望的存在!我也很迷惑,他是怎么修炼到这等可怖程度的。”
孙长武脸色并不好看:“所以,我才会答应他,绝不参与同李昆仑有关之事。”
“若老僧未有猜错的话,石松宏其人,便是你等‘党派’的最大阻碍啊……”
莱达活佛双手合十:“他的实力,已经超出了规格,实在不该在这世间存在。李昆仑是一个祸害,你应该明白,可偏偏因为此人,你没法对他下手!光凭着凯申的‘穿林北腿’,可不会是‘军道杀拳’、‘言行划一’这些人的对手。他们本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如今,天地元气大变,他们完全可以在”在‘精’和‘气’两者都尚未全足的情况下,越级掌握‘真武’档次的能力,变成更大的阻碍。”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李昆仑虽与我等政见不和,可他是革命人,这便够了。”
孙长武吐出一口气:“我本来就未打算对他下手,我只是不太喜欢,被人强制约束的感觉。你所说之事,我也有过考虑!李昆仑其人,声名不显,估计也不是什么强者。但他手下的那些助力,确实麻烦!昨日夜里,我已唤凯申到我屋中,将我的‘三明主义’、‘鉴国大罡’、‘五拳现法’尽数交与他。若他得了这些武学,还有汪纪鑫从旁相助,都无法成功的话,也只能说是天数使然、合该如此了!”
“真正重要的,还是石松宏其人,他虽无势力,可有实力,始终是我心腹大患。”
孙长武与老僧对视着,接着说道:“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他是‘金钟门’的后人,而‘金佛’石坚全家俱亡,他已经无牵无挂、没有谁可以束缚了。人的思想是浮动的,总会发生变化。一旦他的念头与现在有所不同,必将会成为一场灾难!”
“你的意思是……”
老僧低颂了一句藏语经文,若有所思。
“老师,要不就让我来为你们解决掉这个隐患吧。”
还未等孙长武回答,突然,高高翘起的屋檐之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它听起来有些古怪,发音与一般人相比,太过字正腔圆,从而显得很不一般。
“孽徒,本座不是曾教诲过你,不得作为梁上君子,随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