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辞回到段府时,肖承未刚开始用饭,见她进门,状若无意地问了句:“去哪里用了这么久?”
经过今日太守府这一遭,明万辞算是重新回顾了一下肖承未的光辉个人史,如今再见他,便觉得有些神奇。
如此受万人景仰的瑄王殿下,如今正在她面前吃饭。
“王爷,您不是食不言吗。”她反问了一句,显然是不太想回答。
肖承未执筷夹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这究竟是拜谁所赐?”
自明万辞来到段府,肖承未吃饭时,明万辞在旁几乎时时不得消停,也正是因为如此,肖承未的每一顿饭都再也没做到过食不言。
明万辞因为心虚,顿时无言以对,赶忙去净了手,然后拿起筷子开始试菜。
只是肖承未看她吃上第一口直到咽下,也没说一句话,顿时有些意外,若照往常,她定然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挑毛病了。
明万辞正在想路引的事情以及范太守之前的话,便见肖承未饶有兴致地看她,“怎么,难得今日这菜合你胃口?”
明万辞这才意识到刚才吃下了什么,赶忙又捞起桌上描金的茶杯喝下一口,末了吐着舌头道:“这菜也太辣了!”
肖承未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茶杯被拿起又被放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因着心中有事,明万辞有些心不在焉,连肖承未频繁看向她的目光都没发觉。
直到饭后,肖承未无意问了她一句:“你那手帕绣的如何了?”
明万辞闻言先是一惊,顿时想起肖承未之前要打板子的那番话,但是后来脑子一转,突然脱口问道:“王爷,您很喜欢绣品吗?您是不是喜欢精通女红的姑娘?”
“你今日出门,难不成碰坏了脑子?”肖承未看她,似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来。
明万辞此时似乎忘了应有的规矩,挨着肖承未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的人,再次试探道:“王爷,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此番只是假设一下。”
肖承未似是心情不错,挑眉问她:“假设什么?”
明万辞斟酌道:“若是我自作主张带人进到这府里,您会如何?”
肖承未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你想假设的是这个?”
明万辞虽连连点头,但其实方才话一问出口,她便已经有些后悔。
明明她直接拒绝了范太守,此时竟然又抱了丝侥幸,生出些贪念来。
如今肖承未下榻段府,若她真帮成了范莹玉,到时便是让肖承未和范太守一起找了段府和三皇子的不痛快,虽然三皇子定然不敢对肖承未说什么,但到时候他又住人家房子又坏人家好事的,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肖承未毕竟救过她一命,她若是为了私心,让救命恩人做出如此容易让人嚼舌根的事,终归是不大好的。
她一时间纠结的,眉心紧紧拧成了个疙瘩。
肖承未见她又开始走神,挑眉问道:“想带人进府,你这是又想听戏了?”
明万辞马上想到了上次半夜听戏之事,赶忙摆手道:“王爷真是说笑了,这等扰民之事,小人就是再喜欢,也断不会来扰王爷清静的。”
肖承未似是与她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由的轻哼一声:“那可未必。”
明万辞讪讪一笑,没敢搭腔。
“既不是听戏,那你要带何人进府?”肖承未喝了口茶,用的依旧是先前描金的杯子,明万辞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她盯着肖承未执杯的手,觉得那手指修长,甚是好看,如此愣神半晌,便听肖承未耐着性子再次问道:“你究竟要带何人进府?”
明万辞一直记得卫希的提醒,此番回神,她清了清嗓子,话说的有些犹豫:“女人。”
肖承未闻言顿时皱眉:“我已说过,府中不需要添丫鬟。”
明万辞赶忙解释:“不是这个啊王爷。”
末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肖承未,商量道:“我照实说了,王爷您可别生气。”
肖承未手指轻扣桌面,“你说说看。”
明万辞见此,以为他应下,于是斟酌道:“我瞧着王爷您英俊潇洒,实乃天人之姿,只是如今新阳公主都已婚期将近,王爷却尚未觅得良缘,小人着实为王爷心急,因此想着……”
话已至此,肖承未哪里还能不明白,顿时冷哼一声起身,怒道:“你真是胆子肥了!用你狗拿耗子!真是荒唐!”
说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明万辞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处,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先前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
自两人不欢而散,明万辞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打算另寻办法。
只是此后一连两日,肖承未见到她都没有好脸色,那脸冷的,仿佛风一吹能掉下冰碴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