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鸿想了想,“Ivan说他在婚宴上见到一个女人,穿着身白裙子,坐在后面哭哭啼啼的……然后、然后他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有个靓女在他婚礼上哭成这样,旁边的人都好像没有注意到,于是他就走过去,看、看到……”
说着他用力吞了口唾沫,“看到,那个女人……长得好像他工作室里一个……一个刚刚自杀的嫩模……”
萧潇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后来听他那么说,我还特意到会场走了一圈,根、根本没有看到这样的女人啊!”
岳老板补充道:“当时我就觉得他八成是嗑药了,就骂他胡说,还很生气地打了他一巴掌,没、没想到……”
他的声音突然拉长,拖出一声明显的哭腔:“Ivan他……他没多久就死了——”
第章、二、红白双煞04
根据岳嘉鸿的说法,婚礼之后仅仅才过了一个星期,Ivan就死于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本身就非常诡异, Ivan开着他的奔驰S回自己在市郊的别墅,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红路灯处的监控清楚地拍到,他的车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似的,来了一个急转,向右一头撞上了路墩,随后被后面一辆满载的百吨大卡追了尾,整辆车被挤成一团废铁,Ivan当场死亡,整个人都压得不成人形了。
当时这桩车祸在港城十分轰动,有一家媒体不知从哪儿拿到了车祸现场的第一手照片,直接打上一层薄薄的马赛克,就给登到了周刊彩页上。
那辆价值千万的跑车仿佛在废铁场钢碾子里过了一轮,已经碾得看不出原形,中央一团马赛克,只看得出一片血糊糊的颜色,却让观众一边浑身鸡皮疙瘩乱冒,一边不由得联想坐在车子里的人到底给挤成了个什么样儿。
骤然死了个儿子,岳嘉鸿当然很伤心,但很快的,他这点儿父爱便被恐惧完全取代了。
一周之后,Ivan过了头七,便准备下葬。
遗体告别仪式上,岳老板站在家属队列最前头,朝大厅里前来祭奠的人群望去,隐约看到后排站了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
照理说出席丧礼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他那死鬼儿子手下那几个小嫩模,也不可能会没谱儿到在这种场合穿大红色的衣服。
而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个男人像是刚刚获知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站在队伍里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但那红衣男子身边的人却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还有这么一个疯子,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岳嘉鸿因为那几天总是睡不踏实而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有点儿浑浑噩噩的,当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哪里来的砸场子的,一时间热血上头,便冲着那人直奔过去,就要不顾形象地撸起袖子揍人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等他走得近了些,那个人隔着人群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张哈哈大笑的脸,竟然是他那现在应该躺在棺材里的被挤成了肉酱的儿子!再仔细看看他身上的打扮——哪里是穿着什么红衣,明明是一身血衣!
看到这一幕之后,岳嘉鸿就吓晕过去了,然而等他在医院里醒来,才惊觉更糟的事不过刚刚开始。
那日之后,他经常觉得似乎有人站在他旁边,眼角余光时常猛地扫到一个红色的人影,骤然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被葬礼上那幕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只是心理作用,但那种身边跟着人的感觉又是如此的强烈而清晰,就连好不容易睡着了,岳嘉鸿也总是梦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死鬼儿子就站在他床头,伸手掐他的脖子,让他从噩梦中憋醒,吓出一身冷汗。
几天下来,他已经几乎要神经衰弱了,辗转在香江和A市附近有名的寺庙道观甚至教堂,被敲了一大笔功德钱,但情况一点儿都没有好转。
真正让他心慌的是,Ivan二七那天,他因为太过害怕而不敢去灵堂拜祭,和自家正室、女儿在山顶别墅躲到凌晨十二点时,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岳嘉鸿匆匆忙忙下楼查看,见到两个菲佣正面露恐惧地看着他,地上一片狼藉——他家镶在墙上的香坛居然整个垮塌了,他三年前特地从泰国请回来的黄铜镀金神像居然从中央裂开了一条大缝,一摔之下直接断成了两截,从断口处露出的黄铜仿佛在酸液里泡了许久一般,完全被铜绿侵蚀,脆得一捏就碎成了粉末。
这么一出下来,岳嘉鸿是真的要吓疯了,第二天他便连滚带爬飞去黄龙府,找到了白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