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柔软的床垫上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甚至连一丝亮光也没有。黑暗自始至终都萦绕在我身边,它们从没有离去,也没有东西能把它们刺破。
床头摆放的荧光闹钟上的时针落在了12的位置上面,滴答作响的秒针一次次地刺激我的脑子——它们尖锐的嗓音无一不在提醒我今天是回到霍格沃兹的第一天——九月二号,开学的第一天。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试图从漆黑一片的穹顶上看出些什么名堂——可是我什么也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花了一点时间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是开学第一天的夜里,晚宴在几个小时前,而我几乎什么东西也没吃下去。
很好。我这么想道。我失眠了,我还很饿。
大概是胃里的抗议让我无法忽略,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腿滑下床,套上了我的拖鞋。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踮起脚尖,试图在黑暗之中穿过偌大的卧室到门口去——我成功地绕开了阿曼达丢在地上的一本书,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金发姑娘在她的床上睡得很熟。我依稀看见她的怀中抱着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她曾经提过那是她的圣诞礼物。
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我想光是带过来就占满了她的箱子吧。
这么想着,我拉开了门。
门外的走廊上没有灯,漆黑一片。适应了光亮的眼睛只能隐约辨认出面前的路——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如果我没有睡糊涂,我想就在不远处我能看见通往公众休息室的楼梯。
我是对的。
我很快就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那个楼梯口——那里有着微弱的光亮。也许是火光,忽明忽暗的摇曳不定着。
我踩上了最上层的楼梯,开始往下走——随着台阶的一级一级减少,黑暗很快被我抛在脑后,取代而之的是休息室之中温暖的光亮。
我走下了台阶,任由休息室的温暖空气将我包裹——我还依稀能闻到一股南瓜汁的气味——当然我很快就把它归类到“太饿了”这个想法里面。
休息室里的壁炉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光亮便是来源于它。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壁炉前沙发上的两个人——他们的把火光挡得严严实实的,投下一大块阴影。这让我忽然之间明白了光线忽亮忽暗的缘故。
听到我的动静他们回过头来,一模一样的面孔看得我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除了他们还有可能是谁呢。我懊恼地想。你从来都不知道吸取教训,西德利亚。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好。”于是我小声开口和他们问好——即使我完全不想这么做。“你们也是睡不着才下来的吗?”
“不,不是。只有二年级的小孩子才会睡不着。”坐在左边的那个韦斯莱朝我列开嘴笑了,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笑容——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背后发凉。
“而我们就是牺牲睡眠时间来完成我们伟大的事业。”坐在右边的那个接嘴说道,语气轻快,像是在歌唱一样。
我没由来地决定他们的话语十分挑衅。
“你们也只比我大一年而已!”我忍不住反唇相讥。“还是说你们的伟大事业就是坐在沙发上烤火?”
我看见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即使只是一闪而过,可我保证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也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我忍不住后悔起来了——我在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话呢!他们对付我甚至不用拔出他们的魔杖!
“ouch——”坐在右边那个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望着我皱起了眉头。“这可难办呀,弗雷德。”
“了不起的二年级。”弗雷德吹了声口哨,然后转过身去拿起了什么东西。
“你要干什么?”我立刻往后跳开了几步。“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最好别乱来,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掏出魔杖给我施个恶咒吗,二年级?我想你连魔杖都没带,是不是?”
被他说中了,我确实什么也没带。我穿着一件毛绒绒的黑色连体睡衣像个傻瓜一样站在休息室的中间——我忍不住抱怨起这件睡衣来,它虽然十分保暖,可也愚蠢透顶。梅林啊,我看上去就像一个劣质的毛绒玩具。
他们明显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两个韦斯莱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有个词语怎么说来着?
“啊,没有带魔杖也没有关系。”乔治朝着我眨了眨眼睛。“你可以用你的爪子挠我们,小黑猫。”
他说什么???
“我不叫小黑猫,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名字!”我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我叫——”
“弗洛伦斯.西尔维娅.西德利亚。”乔治快速打断了我。“安静点,小黑猫。你这样喊下去会把帕西给引过来的。”
这和帕西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不想再看我站在原地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弗雷德又重新转了回去完成了他先前被我给打断的动作。他从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端起了什么东西,又转回来看我。
“我还以为他告诉过你了。”他说道。“关于他终于如愿以偿当上级长的事情。”
帕西当上了级长?如愿以偿?
我感觉我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它迟钝地像是听曼德拉草放声歌唱了一段时间一样。我眨了眨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此一无所知。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帕西的了解少的可怜,即使我认为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员。他甚至还送了我圣诞礼物,可是却没有告诉我他当上了级长?
“他没告诉我。”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有些难过起来。
“我们也刚刚知道。”乔治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梅林啊,我们应该庆幸他当上了级长——毕竟那本《级长要怎样获得权利》已经快被他翻烂了。”
我听见他们两个又低声笑了起来。
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别苦着脸,小黑猫。”弗雷德再次吹了声口哨。“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钟情于那么丢脸的职位——你很快就能看他丢脸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着朝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