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从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和庭院里不断叫唤的猫头鹰叫醒的。
十二月的阳光是一位不速之客,嚣张地穿过了玻璃窗口扑散在我的床铺上面。有几缕恰巧落在了我的脸上,暖和至极。
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卷着被子一起翻滚到了床的另一侧。躺在被子上的黑猫被我的动作掀到了床垫上,瓮声瓮气的“喵喵”抱怨了几下,又拿爪子扯我身上盖着的被子。
我从被窝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它推开,指尖刚碰到它的唇吻又被它给按住,尖锐的牙齿在我的指尖上咬了一小口。
实际上并不痛——它也没有用劲。
我从床上裹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它坐在我的身前看着我,毛绒绒的尾巴在身后不耐烦的甩了甩。
“圣诞快乐。”我说着在它的头上揉了揉,它抽了抽耳朵,在被子上找了个地方趴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却是不再理会我了。
我把双腿从床上滑到地上,踮着脚走到窗边往下看——下了一个晚上的雪已经停了,门前庭院里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了大半,空出一条显眼的出路。而在门口则堆着一个裹着红色围巾的大雪人,它正用纽扣眼睛盯着冒出来的太阳微笑着。
圣诞节到了。
这个想法再次击中了我,像是金色的闪电一样,酥麻的电流一下子游走过我的全身,刺激得我浑身发麻——我只觉得心里涌出一股名叫喜悦的情绪,像是乐曲一样让人心情愉悦。
我赤着脚跑出卧室,一溜小跑跑过了走廊,而后从楼梯上面跑下去,直到我一脚踩上了地上柔软的地毯上为止。
“圣诞快乐!”我高声叫嚷着,把正坐在高脚凳上给华夫饼倒枫糖浆的父亲吓得一颤,一下子挤出了小半瓶来。“有我的礼物吗?”
“圣诞树下。”他忙着用叉子抹开上面的糖浆,抹了一会儿索性把那盘华夫饼放到了我的母亲的座位前面——他甚至没空看我一眼。“别让你妈知道。”
我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礼物还是关于那甜的腻人的华夫饼——但实际上我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了。我两三步就跑到了圣诞树下面,开始着手寻找起寄给我的礼物来。
我找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粉红色的礼盒,在复杂包装绳之间插上了一朵火红的圣诞花——那朵圣诞花并没有因为风雪的嚣张打到焉掉,相反的,它依旧盛开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把它从上面摘下来,拉开了绳子的结——我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它拆开了。
在层层的包裹之下,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盒子静静地躺在包装纸中间。
我忽然就猜到了这个礼物的来源——只有艾比盖尔会用粉红色的包装纸来包装礼物,而也只有她会给一朵花施上御寒的魔咒。
我把白色的盒子打开了。
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封薄薄的信,信封并没有火漆封口,可以轻而易举的拆开来。而就在信纸的下面,盒子的底部放着一条闪着亮光的项链,项链的末端是一个小小的星星状的扁平的小玻璃瓶。
我把它放在一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纸。
“圣诞快乐,弗洛伦斯。”上面如此写道。“你的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我想你不介意我为它施个小魔咒,让它更加闪亮耀眼吧?
今年霍格沃兹的圣诞节很热闹,韦斯莱家的男孩子们今年都没有回家——格兰芬多比以往更加热闹。至于那朵花,它是我收到的圣诞礼物之一,我想你也会喜欢它。
p.s,仔细看那枚项链。”
落款处写着艾比盖尔。
我提起那条项链,把它对着窗外的阳光——在那缕阳光落入玻璃瓶里面的瞬间,本来空荡荡的玻璃瓶忽然像是注入了什么东西一样,在瓶底变化出闪着金光的粉末。
我伸手把它收到掌心里,那些金粉却又像是散在了空气里面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此反复几次,我终于明白过来这条项链的颜色能够随着光线变换颜色——大概是艾比盖尔给它施了个小魔咒的缘故吧。
我把它放回盒子里,连同那朵花和信一起码在了一边,转身去拆别的礼物盒子。
帕西.韦斯莱的回礼是一本不太厚的笔记本,红色硬壳的封面上没有过多的装饰。随着笔记本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一句不咸不淡的“圣诞快乐,弗洛伦斯。”
这也算不上太差。
包装草率的礼物盒来自于韦斯莱家的小弟弟罗恩——他在随着礼物而来的信里面表示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给他寄圣诞礼物(“毕竟实话实说,我们也就只见过几面呢!”)并且赞扬了麻瓜世界的糖果吃起来味道截然不同。
他送了我几个巧克力蛙和巫师卡片。
我没有收集巫师卡片的习惯。巧克力蛙里拆出来的卡片我全部都转手送给了阿曼达——他送给我的卡片上面写着“邓布利多”,可是邓布利多的样子却又不在那张卡片上面。
巫师的卡片相片都会动——我早该知道。
我随手拆开了一只巧克力蛙,转身去看下一份礼物。
这是一个比帕西寄来的盒子还要稍小一些的白色礼物盒,平淡无奇。只有礼物盒的上方用不知道什么墨水写上了“致弗洛伦斯.西尔维娅.西德利亚。”
我把它打开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黑猫玩偶——它并不大,做工也算不上太精细。像是一双笨拙的(我无意冒犯)手哆哆嗦嗦地缝制出来的一样——一只奇奇怪怪的小布偶。
它躺在礼盒的底部,安安静静地用那双纽扣眼睛看着我。它脖子的位置上系着一条被编成蝴蝶结的红色大绸带,和它的身体相比显得格外笨重。
我把它从盒子里面抱出来,它软绵绵地趴在了我的小臂上面,软得像是这个玩偶里面塞满了棉花一样。我揉了揉它的脑袋,它的耳朵随着我的动作贴到了脑袋上面——我一放开手,它们却又弹回了原位。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只玩偶黑猫趴着的地方现在放着一张对折成两半的纸。我把它从盒子里面拿出来展开,跃然纸上的是几行称不上太工整的笔迹。
“黑猫玩偶送给张牙舞爪的小黑猫。弗雷德 乔治韦斯莱至上。”
礼盒里面还放着一小包霍格沃兹餐桌上常有的薄荷糖。
“弗洛伦斯!”我听见我的母亲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去,只看见她端起桌子上自己的马克杯,朝我轻轻晃了晃。
“我这就来——”我高声回应了一句,把那只猫咪随手放回礼盒里面,大步踩过客厅的地毯,溜到了餐桌前面的椅子上坐着。
木质的餐桌上铺着漂亮的浅蓝色桌布,白色的碗碟在桌布的衬托下像极了漂浮在蓝天下面的蒲公英——星星点点,零零散散,却又协调至极。
我的母亲往我面前放了一盘华夫饼和先前她举起来的那只马克杯。马克杯里装着大半杯热牛奶,正往上徐徐冒着热气。
“圣诞节快乐,妈妈。”我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圣诞快乐。”
而后她在父亲对面坐了下来,开始着手对付她面前那碟华夫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