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李青风高声喊道。
李青越像是忽然惊醒,他寻着声音看过来,就看到了站在林丛身边的李青风。
他又惊又喜,拔腿就要过来,可是腿迈出去又收了回来,久别重逢的喜悦被羞愧所替代,他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老四怎么会这样?
李青风的眉头皱了起来,老四虽然孤高,但李家男儿就没有畏畏缩缩的。
他大步走了过来,伸出手臂揽住李青越的肩膀:“四弟,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和二哥回家去,你还没见过你二嫂吧,她给你做了几套鞋袜,还带来了你爱吃的黄桥烧饼。”
李青越怔了怔,他以为二哥会问他为何会来这里。
可二哥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二哥从外地做生意回来,见到他时的样子一样。
“二哥,我......”他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李青风笑道:“傻小子,你不知道吧,春闱和秋闱的时间都改了,今年的乡试改到九月里,你若是回江苏参加乡试,七月里动身就来得及,不着急的。”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李青风认定李青越是心里别扭。
李青越讪然,他有多久没有拿起书本了,很久了,一年多了吧,林丛给他找来的书,他一本也没有看过,更没有提笔写过文章。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白净如玉,他是四兄弟中唯一一个没有受过风霜的,他从不参与家里的生意,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现在他的手上已有一层茧子,那是编篮子留下的。
“二哥,我不想再考乡试了......听说二嫂是常进士的妹妹,那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了,以后你们多生几个儿子,总会有一个能考取功名,光耀李家门楣的。”
李青风一怔,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番话会出自李青越之口。
曾几何时,李青越对常一凡也是不屑的,说他虽然是庶吉士,可身上那股子豆油味洗也洗不净。
-“四弟,现在离秋闱还有几个月,你不用现在就决定,回到扬州后,和父亲、大哥商量以后再说。”李青风说道。
李青越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父亲和大哥都听二哥的意见,二哥若是不答应,我哪里也不去,还在铁锅胡同住着,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不用家里拿银子供我。”
李青越编篮子赚钱的事,李青风知道,李毅也知道。
李青风不想瞒他,道:“你以为谁会一下子订了那么多的篮子让你编啊,那是惜惜要的,那些篮子都是惜惜买下来的。京城地不易居,你以为就靠一双手就能在京城立足吗?如果是那样,为何还有卖儿卖女的?”
李青风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李青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就在刚才,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就算不靠家里,也能养活自己了,不用再像那日一样,坐在这里被人当成乞丐,不,他连乞丐也没有做成,那天得来的铜板都被这个小乞丐抢走了。
却原来,他还是个废物,他不分日夜编出来的篮子,都是小表妹买走的。
是了,他怎么忘了,林丛就是表妹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