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红颜阁>都市言情>我多想再见你> 第九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九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1 / 2)

等清洁工把街上的落叶扫走,s市也就正式步入了冬天。也许是受气温的影响,校园里很难见到散步的热恋情侣,大多数人步履匆匆,急切地期盼着躲进宿舍或者教学楼,只有光秃秃的梧桐树立在风里,享受着寒冷的独特韵味。

终于步入了十二月,这是话剧公演的前一夜。

最后一次排练,靳风并没有出现,听说是他所在的小组临时调课,而话剧协会这边,毕竟有乔棠的交情在,并没有人敢过多追究他的责任。但是因为少了重要的男二号,排练并不顺利,总是演演停停。等众人磕磕绊绊大致演了一遍,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的位置。

“十点了,都散了吧。”乔棠披上大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公演加油。”

在大家面前,乔棠总是以这种大姐大的形象示人:从来不给谁多一个笑脸,也很少鼓励,相比夸奖,她的批评显得频繁且深刻,也正是因为这样,众人对她的权威性从未质疑。

果然人和人就是有差距,尤秒想,她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乔棠那样。

“想什么呢?”江淮说着,顺势把背包甩在肩上,“一起走?”

尤秒回过神,赶紧慌乱地点头:“好。”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记得他们第一次走这条路时,一对情侣正在凉亭那里闹分手。就在这里,他们现在走过的地方,现在林荫路没有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显得那么薄凉无情。就像那天提出分手的男孩子一样,或许他心中还有一点怜悯,但是终归只有一点,不作数的。

尤秒发着呆,以至于踩到石头脚下一崴,险些趴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幸好江淮在她身边,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虽然动作并不十分绅士,所幸还是让尤秒免摔一跤。

“谢谢啊。”尤秒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唾沫,木然地道谢。

“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儿?”江淮看着她,“是因为明天要演出,所以太紧张吗?”

“有一点吧。”尤秒回答得很含糊。

江淮眉尾轻轻一扬:“你放心,明天的演出一定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肯定?”尤秒有些好奇。

“虽然我不看好靳风那小子,但是他演戏的能力毋庸置疑。”江淮接着道,“而且你的实力,大家也有目共睹。”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江淮笑了,“更自负地说,因为我参与了这场演出,所以我能保证,这次公演一定会顺利。”

尤秒抬头看他,江淮居然还在笑,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夜空,扬着眉,有些调侃地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吐槽我才对。”

“哈哈!”尤秒偷笑。

“考你个问题。”江淮突然严肃起来,“作为这出话剧的主演,你认为阮玲玉更爱的是唐文山,还是张四达?”

“阮玲玉对张四达,应该是少不更事时的一份悸动更多些。”尤秒并不急着正面回答,“而对待唐文山,也许是漂泊太久之后的一种寄托吧。”

“可是她年少的悸动却亲手毁灭了她,而所谓的寄托,不过也是欺骗高于爱情。”江淮说,“这么一想,她好像谁都爱过,又好像谁都没爱过。”

江淮用一句话作结:“挺讽刺的。”

“如果这是爱情的话,那爱情真是挺可怕的。”尤秒问出一个很久以前江淮曾经问她的问题,“你相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吗?”

“有。”江淮这次的回答干脆利落,让尤秒有些吃惊。

尤秒很疑惑:“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这么回答的。”

“上次问这个问题是夏天。”江淮揉揉她的头,“现在是冬天,所以不一样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路灯那么温柔,只是风有些冷,她又问出了一个很久以前就问过的问题:“那你有爱的人吗?”

江淮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模样还是那样从未变过,可到底是什么变了呢?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厉害,她是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他无法把控自己的感情,能让自己这种理性的人,变成一个白痴呢?

江淮猛然想起,那枚戒指还在衣兜里,在贴近心口的地方。

“有。”他说。

尤秒就不再追问,她“哦”了一声,飞快地转过身,显得有些失落。

江淮很想笑,他故意板起面孔,其实早看过天气预报的,明天s市会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他想:我终于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把戒指送给你。

今夜月色很美。

人总是有这样一种怪癖,就是将自己的感情依附在冷冰冰的客观事物上,譬如花草树木,譬如山川湖海,于是便多了蒋捷的雨、卡夫卡的城堡以及川端康成的雪。

可笑的是,那些被寄托了感情的东西,本身并不具有任何特性,只不过多了个人的执念,故而显示出几分厚重与多情。

那天晚上,尤秒把登台的旗袍熨了又熨,直到苏童哎呀怪叫了一声:“尤秒,你想什么呢,衣服都要熨破了!”

尤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又走神了。

“熨斗使完借我用用。”苏童吐了吐舌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趁着没熄灯,我把昨天洗的衬衫熨一下。”

“好。”尤秒点头,随后心不在焉地叠衣服,全程像个重度痴呆患者。

“你明天记得多穿点,演出结束赶紧换上厚衣服。”苏童有意无意提了一嘴,“听说明天下雪,可能还要降温。”

思绪恍然被拉回那个晚上,在摩天轮上,她和江淮说过的那些话:

——“等冬天来了,这个城市会下雪吗?”

——“你喜欢雪?”

——“还好,只是感觉既然叫冬天,还是下一场雪比较应景。”

——“s市的冬天不一定下雪,但是期待一下也是好的。”

——“如果今年冬天下雪,我是说,初雪的时候,我要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

原来这么快,尤秒竟不自觉地有些慌乱,旋即自嘲地笑了笑。她在紧张什么呢?她在期盼什么呢?那个惊喜,也许江淮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作数的啊?

毕竟从那天以后,江淮可是再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尤秒在辗转反侧中艰难入睡的时候,大雪如期而至。

因为话剧公演,大一至大三的表演系学生停课一天。公演在艺术楼六层的报告厅举行,听说今年来看演出的不仅是校领导,还有社会上许多娱乐杂志记者,甚至来了各个演艺公司负责发掘新人的星探。

“你们加油,今晚的庆功宴我请客。”乔棠在后台道,惹得工作人员欢呼。

尤秒没想到学校营造的声势如此浩大,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站在后台,扒开暗红色的幕布张望,惊讶地在第二排看到苏童的身影。苏童对尤秒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才让尤秒有稍稍的安心。

“看什么呢?”换好衣服的靳风不知何时躲到尤秒身后,故意蹿出来吓她一跳。

“别闹。”尤秒的情绪看起来并不高涨,“你说咱们会不会演砸?”

靳风“扑哧”一声笑了,然后道:“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

“有哪些好的地方,比如呢?”尤秒翻白眼瞪他。

“比如你今天很漂亮,比如演出一定会成功,比如乔大姐今天会请客吃饭,比如……”

靳风突然正色道:“比如我喜欢你。”

尤秒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以至于没听清靳风原本的话,便像傻大姐似的,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靳风一字一顿道,“这次听懂了吗?”

“开什么玩笑?”尤秒尬笑两声,转身就要走,却被靳风一把抓住手腕。

灯光透过幕布细微的缝隙溜进后台,尽数照在两人身上,靳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他说:“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今天说的话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所以我想请你认真地听完。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表白过,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他眼里温柔的笑意越发浓重,他接着说,“但是我演过很多电视剧,我知道比起一个人拖着,表白是最好的办法。

“我承认,我对你并非一见钟情,至少刚见面时,我不会像现在一样脸红心跳得这么厉害。但是我相信,比起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才能走得更加长远。

“我希望我能保护你,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保护你的身份。”

尤秒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太荒唐了。她从未把自己与靳风的关系往男女朋友上靠拢。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与靳风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一个王子和一个女仆成为朋友,至于让女仆成为王后,这简直是做梦一样。

“尤秒,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要上场了不知道吗?”乔棠忙得焦头烂额,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两个主演居然在这里打情骂俏,也就是今天时间紧没法发火,要不然她非要当场把这两人撕了不可。

“我知道了!”尤秒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像逃离一样,飞快且决绝地拨开靳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回绝道,“靳风,我很抱歉,但是咱们的确不合适,余下的等演出结束咱们再说,好吗?”

没等靳风回答,尤秒已经跟随乔棠的步伐走上舞台。只留靳风一个人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落寞得好像丢失了玩具的孩子。

舞台的灯光赫然亮起,阮玲玉满脸泪痕,穿着婚纱从台上飞快地跑过去,随后是一群小报记者扛着摄影机跟在她身后,直到一个声音说:“号外号外,电影明星服毒自尽,电影明星阮玲玉桃色新闻,号外号外……”

各种各样的声音逐渐连成一片,苍老的、稚嫩的,男人的、女人的,不约而同地叫着“阮玲玉”。

回忆开始了。

舞台切换布景的空当,尤秒匆忙赶到后台换衣裳,等一切穿着打扮好,再准备上场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她:“尤秒。”

这声音的主人是江淮。

他笑得很温暖,连眼神也充满温柔,仿佛照在雪地上的第一抹暖阳,晴朗、明亮。

“演出结束后,我在未辛湖等你。”他说。

只是一个发呆的工夫,前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尤秒了:“阮玲玉快上场,张四达已经上了,快快快,还没换完衣服吗?”

“来了。”尤秒赶紧往前面快走了几步。

她回过头,有点歉疚地冲江淮笑了笑。江淮冲她挥挥手,眼神仍是温柔的。

他目送她走上舞台,那件他专门挑选的旗袍穿在尤秒身上,显出一种不落世俗的风情,他一向对自己的眼光无比满意,无论是对衣服,还是对人。

靳风的粉丝量并非小数字,每一次他饰演的张四达登场,总要惹出台下女生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和尖叫声。

“张先生,你于我而言,是救苦救难的菩萨。”阮玲玉垂下泪来,轻声道。

张四达摇头,苦笑着说:“阿玉,我并非菩萨,我是人,是有血有肉的男人。请你不要误会我是在乘人之危,我爱你,这爱来源于我和你相伴的每一天。我们一同成长,那份爱也同我的思想一起长大,请你收下我,这匹甘心与你一生做伴的小羊。”

说罢,他单膝跪地,按原定的剧本,接下来,他应该给她戴上红宝石的耳饰,可是靳风感觉得到,在拉住尤秒的手时,她明显地躲避了一下。

“对不起,靳风。”灯光晃得人眼晕,她小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不喜欢你。”

无论多么委婉的表述,最终不过还是这五个字而已,那么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以免他越陷越深。

尤秒第一次感觉,在感情生活里,原来她也是个恶人。

乔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明显地感觉出,靳风后半场的状态不对,无论是情绪的饱满程度,还是动作的设计,都远远不及他排练和平时片场拍戏的水平,可是又不好多问,好在尤秒的发挥可圈可点,江淮也没有什么缺陷,在他们的帮助下,靳风的失误就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可是特殊情况还是发生了,最后一场的重头戏:张四达买通小报记者传播阮玲玉的桃色新闻,唐文山真实面目曝光,阮玲玉服毒自尽。就是这一场最重要的高潮部分,靳风居然不见了!

他换了自己的衣服,显然是故意离开的,可是他又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乔棠气得要发疯,她一边临时抓了替补的b角上场,一边疯狂地打靳风电话,可就是没人接。

公演最后一场换角,这实在不算什么好事,更何况靳风的名气和这么大的噱头,莫名其妙换了别人,台下的女粉丝也颇为不满。

“不换人怎么办,难道最后一场不演了,直接谢幕?”乔棠很少这么失态,“台下的粉丝重要,还是话剧演出的完美重要?”

b角虽然是赶鸭子上架,所幸平时也跟着排练过几遍,所以并没有显得太违和。

尤秒一直在舞台,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只知道突然换了另外一个人演张四达,具体的事情一概不知。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