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的规矩,除了内宫之人,谁都没有资格用内监。谢元姝若不是仗着谢家功高震主,她怎敢这样在这装起糊涂来。
这时,只见太子冷着脸走了进来。
宫女正准备给他请安,却不料,不知怎么触及太子的怒火,太子一脚就踹向宫女。
啊的一声,那宫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郑皇后也怔住了,这可是坤宁宫,太子这眼中,可还有她这个当母后的。
下一瞬,郑皇后猛的一拍桌子,眼中透着失望和不可置信,厉声道:“太子!如今你都敢在坤宁宫撒野了,你要气死母后不成?”
面对郑皇后的怒火,太子到底是收敛了些,只开口的话,却是让郑皇后险些没有晕过去。
“母后,今个儿早朝解骏竟然敢上折子弹劾姑母。这事儿,儿子想问母后,是他自己一意孤行,还是母后暗中授意的?”
为了心里一个不该有的妄想,太子竟然这样质问自己,郑皇后再没这样伤心的时候。
她哭着道:“母后这么做,不还是是为了你。你也不瞧瞧如今的坤宁宫,东宫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样下去,只怕没人在对我们心存敬畏。”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儿真的是母后授意的。
他更没想到,母后竟然如此糊涂。
纵然父皇忌惮谢家,可那折子父皇已经批复了,母后这样秋后算账,不是让父皇面上难堪吗?
他不知道,母后往日挺聪明的,这件事情上,怎这样自以为是。
听着太子的话,郑皇后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她确实是做赌、注,可她却一心只想着得了好处了,也忘了该有的顾忌。
这会儿,她仔细揣摩着这件事情,嘴上虽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怕了。
看母后的脸色,太子沉声又道:“母后,父皇宠着姑母,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您这些年也是看在眼中,怎么偏偏这次,会这样沉不住气。谢家如今动不得,更别提谢家和韩家联姻,镇北王又打了胜仗。连父皇都忌惮谢家三分,母后着怎偏偏要出这个风头呢?”
“您往日不也经常教导我,如今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母后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听着太子的话,郑皇后更是一阵心惊。
是啊,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些日子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可却因为大皇子府邸又有了子嗣的事情,被她给抛在脑后了。
她总想着不能让大皇子府这样得意,便想揣摩圣心,能重新得了皇上的信赖。
却不想,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想着这些,郑皇后声音颤颤道:“太子,你放心,即便众人猜测是母后幕后指使,可他们不会有证据的。解家也断然没有这个胆子,敢攀咬母后。”
听着母后的话,太子也没多说什么,就退下了。
看太子离去的背影,郑皇后突然疲惫极了。
可心中还是存着最后一丝的念想,想着谢家的事情能闹大。到时候,皇上不可能不过问。
她能这么想,唯一倚仗的,也不过是解家不过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即便是事情败了,他们也不敢攀咬自己。
而皇上即便疑心她,也应该不会真的为难自己。
毕竟,她如今是中宫皇后。太子毕竟还是太子。
谢元姝很快接到了韩砺送来的信笺。
看着上面写着徐次辅的名字,谢元姝先是微微怔了怔,下一瞬,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凤阳大长公主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问道:“世子爷可是在信中写了什么?”
谢元姝也没瞒着母亲,直接就递了信上前。
凤阳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难掩赞赏道:“这世子爷,竟然能想到这么一招,到底是厉害。”
谢元姝听母亲对韩砺的赞赏,嘴角的笑意也更深,笑着道:“母亲,那这件事情您就别操心了,郑皇后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确实,失了一个解骏,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可若这徐次辅,因为解骏的事情被治罪,那皇后,可是摔了个大跟头呢。”
说着,谢元姝心中也不由很是佩服韩砺的敏锐。
即便换做是自己,之前也未曾想过,能把这事儿牵连到徐次辅身上。
这京城谁人不知,徐次辅如今在老家侍弄花草,若因为这件事情被牵连进来,郑皇后倒是想保他,可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想到郑皇后若知道这个消息,有多措手不及,谢元姝便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看韩砺能这样护着女儿,替女儿出气,凤阳大长公主心情也十分好。
见母亲心情终于转好,谢元姝到底是把今个儿和谢少阳的谈话,说给了母亲。
凤阳大长公主闻言,如何能不诧异,眉头微蹙道:“你怎么突然想着撮合穆家姑娘和少阳了?”
谢元姝笑着道:“我也不瞒着母亲,这穆家姑娘的性子,女儿着实是喜欢的很。”
这简单的一句话又如何能真的解了凤阳大长公主的疑惑。
不等母亲再问,谢元姝又道:“母亲如今也看到了,皇上心里到底有恭妃娘娘这个发妻,阳陵侯府起复,是迟早的事情。而我们谢家,若给阳陵侯府递出这个橄榄枝,那阳陵侯府这辈子都记我们谢家的恩情。”
说着,谢元姝顿了顿,又道:“何况,依着皇后这自作聪明的性子,迟早有一日,她再不可能住在这坤宁宫。届时,这协理六宫之事,恭妃娘娘自然再合适不过。有了恭妃娘娘在宫里,那我们谢家,行事岂不是更顺利。”
谢元姝没说的是,若有一日韩砺打入紫禁城,留着这穆氏,迟早是有用的。毕竟,她是皇上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