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先去了康王府。这种隐晦的事情,康王爷自然不能直接开口询问,只是委婉地绕圈问他,晏良只当做不知情,敷衍回答了康王的几句质问,最后实在绕不过去了,晏良便说了他那句糊弄的话,靠感觉。见对方仍有犹豫,晏良换了个更为好理解的解释,说他会看相。这也不算是说谎,晏良的确是在看到人之后,就能分辨每个人身上的因果好坏。
康王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放过了晏良。
晏良和康王道别之后,便继续前往安王府接受质询。不过,安王爷似乎仍是不屑于露面,让齐绅高来接待晏良。
齐绅高客气地给晏良斟茶,请他品尝茶点,又借花献佛的送给晏良一幅本来是王爷给他的古画。
等到谈话氛围轻松了,齐绅高才说起这次侍卫选拔的事儿,他直接开门见山:“你是怎么知道得?”
“下官不才,不太懂齐大人的意思。”晏良刻板道。
“你少给我打太极,那些侍卫,你剔除掉的人,为什么?”齐绅高也很聪明,话只点到,却不说全,省得落下把柄。
“据我所知,吏部有权无理由地决定候选侍卫的去留。”晏良仍旧是敷衍的回答。
齐绅高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了,目光如炬的盯着晏良的眼睛,似是单纯的注视,又似是严肃的警告。
晏良在这种强行压迫的氛围下,淡定自若地等了一会儿。他沉默的目的是想让对方明白他这个回答是有为难之处的,所以才会有他之前的‘打太极’。这样不仅不会让对方太愤怒,而且还会提高更多的可能令齐绅高去相信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
“真正的原因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只怕说了,齐大人也不会信。我会看相!那些人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品相不正,便就顺手给剔出去了。”
齐绅高:“你会看相?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道观修习了两年,性子上改变很多,别的东西也学到很多。”晏良发现了,本主在道观修行的经历,很有助于帮他解释自己现在在的改变。
齐绅高冷笑一声,显然还是不相信晏良所说的话。不过那件事非要有个解释,以晏良位居吏部郎中的地位来说,他是没有能力会同时知道安王府和康王府安插细作的机密,所以恐怕还真只是有‘看相’这样玄乎的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万一呢?
这次虽然有晏良这么个罗刹挡路,至少对方的细作也没有渗透到过来。至少大家都公平,安王和康王彼此都省心干净,对于这俩人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齐绅高便不再追究,他送走晏良后,便去回报安王。安王爷自然也是怀疑,但沉思之后,其想法和齐绅高一样,也觉得只有看相这个玄乎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其实王爷若不信,可以证实一下。”齐绅高建议道。
安王斜看齐绅高,“如何证实?”
齐绅高:“听说贵妃娘娘那里正闹不安生,何不叫他来看看,将那贼人揪出来?”
安王沉默想了想,忽然抬手指了指齐绅高,冷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不愧是齐绅高,此主意极好,我这便进宫去禀明母妃。”
齐绅高含笑拱手,接着便告辞。出了安王府的大门,他脸色变冷了下来,转头交代随侍去查清楚那二十八名被晏良剔除的侍卫们的幕后真正主子。
“老爷,小的不明白,这里应该有一部分是您帮安王爷安插的细作,咱们何必二十八名都查?”
“我没安排。”齐绅高清浅地道了一句。
……
再说荣国府这边,已然处理完了贾珠的丧事,贾母才想起小女儿贾母丧子之痛。她急忙命人起草书信,送往扬州。
林如海早已经提前俩月收到了来自宁国府晏良的书信,信中其关切的语言令他为之感动,同时对方也描述了荣府二房丧子的事情。林如海闻之心情十分悲恸,也很理解贾母贾政等人这时候重度伤心,可能没工夫给自己回信。但他万没又想到,会在长达两月之后才收到来自贾母的问候。
林如海一时间有些心理不平衡了,照理说,他儿子跟宁国府贾敬的关系已经有些远了,对方尚能得到消息及时来信安慰,但孩子的亲外祖母却在漫长的两个月后才来消息,是不是有些太不经心了?自个儿儿子的孩子是孩子,女儿的孩子便就不值钱?当然,此事也不能非强说是贾母错,只是此举令林如海着实有些失望寒心。
殊不知贾母这次回消息晚是晚了点,但只是晚了一个月,奈何家里送信的小厮途中怠慢贪玩,延长了送信日期。而宁国府的小厮相较之下,训练有速,做事认真,是缩短了送信日期。一个快一个拖,两厢间隔便就差了两个月。
此事贾敏本就因为丧子而悲伤过度,卧榻养身。此刻又听说母亲如此怠慢她丧子之事,心事越加重了,犯了病。连累她女儿黛玉小小年纪,却懂事的在床前侍奉汤药,每日不辍。
贾敏见女儿这样,更觉得心酸,情绪不佳。
林如海忙劝她大可不必如此心重,“这家就我们夫妻二人,后宅里头是你的一言堂,谁也不会因此责怪你什么,何必这样思虑重。儿子没了,是命里注定的,瞧瞧这不还有懂事的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