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大哥的事你真没唬我?那件事真的是我们误会了?”王夫人怀疑的质问贾政。
贾政闭上眼,翻身背对着王夫人,浅浅的“嗯”了一声,似乎不太喜欢她一直追着一个问题唠叨。
王夫人还要说,听见贾政放缓的呼吸声,以为他太累睡着了,便忍住不在问了。不过这件事她还是计较在心里,以女人的直觉,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当初是贾敬害大哥的事实。但她丈夫的话说得如此确定,她也不该怀疑……
次日宝玉来请安,没精神的回禀王夫人他要去宁府读书的事。
王夫人大惊,“什么?去宁府?谁让你去得?”
“自然是老爷,他昨日派人嘱咐我两遍。”宝玉水灵的眼睛里闪烁着委屈,更夹杂着些许惧怕之意。
王夫人蹙起眉头,狠狠地捻着手里的佛珠,“那你就去吧。”
宝玉讪讪垂首,和王夫人行礼之后,依依不舍得告辞。
到了宁府福禄堂,宝玉听说今天也是敬老爷的休沐之日,怕得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荣宁两府就只有两个男人他最怕,一个是他爹贾政,另一个人就是敬老爷。细论起来,他怕敬老爷比他爹更甚。他爹是会一直板着脸,嫌他不争气的人。敬老爷不一样,敬老爷发起威来,没有前兆,而且每次收拾他,要么叫他在众人跟前丢尽脸;要么就言语讽刺不带脏,却叫人越回味越恨的那种。
宝玉这才移步到了西厢房,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儿了。
茗烟见了,忙用帕子擦拭,“宝二爷可是那里不舒服?”
宝玉刚摇摇头,忽然反应过来,蹙眉难受道:“是有些难受,头晕乎乎的。”
莫非着凉,害了伤风?
茗烟忙用手试探宝玉的额头,觉得好像不热,又试了下自己的,确定不热。伺候宝玉这么久,宝二爷的心思他还是懂一些的,此刻他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茗烟故意大声道:“二爷,您没事儿吧?头好烫啊!”
屋内贾蓉刚和薛蟠见了面,贾蓉正为薛蟠安排桌案。忽听外面说话,二人一前一后都出来了。
贾蓉:“宝二叔,您不舒服?”
薛蟠打量宝玉,“可出了不少汗,若难受就快歇会去吧。”
宝玉点点头,“那敬大伯那边?”
贾蓉和薛蟠互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宝玉转而看向宁府的下人们,倒有两个婆子在,看似是管事儿的。不过却都不搭话,个个垂首待命。
“没关系的,你要是真病了,就去回了祖父,他不会为难你的。”贾蓉笑道。
宝玉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肯去帮他求情。而他自己……也不敢。
“罢了,无碍的,喝点热茶就好了。”
宝玉笑着进屋,打量书房内的布置,临窗摆了三张桌案,看来是特意为他们三人准备的。再看字画和,逃不过四书五经之类,更有一些当世大儒的文章、字画,叫人看了不觉心烦。宝玉嫌弃扭过头去,想找一处清净地方瞧,尚找不到。
不大会儿,老先生来了,开始教他们《礼记》。薛蟠底子薄了点,老先生也没有嫌弃,给宝玉和贾蓉布置了课业之后,就开始从头耐心教导薛蟠来。
薛蟠却有些不耐烦,学得也不认真,最后搞得老先生也没办法,不愿理他。薛蟠倒乐得自在,拿起腰间的貔貅玉佩把玩起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薛蟠实在无聊,就拿玉佩敲敲打打在桌案上。后来,屋子里就变得十分安静,只有玉佩敲击桌子的声音了。薛蟠反而敲打的更狠了,觉得老先生很快就会忍不了他,将他赶走。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夺走他的手里的玉佩,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玉自然摔得粉碎。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拿玉佩值多少钱?那是我父亲……”薛蟠回身撞见一张冷俊的脸,嘴巴顿时就闭上了。
敬、敬老爷?他怎么会在这?
薛蟠眼珠子瞪得老大。
应该是他所在的桌案正好背对着门口,故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敬老爷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