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缓缓道:“我原本以为我再也不知道一个这样的年轻人。”
“您要把六合之棋传给我么?”
“是的。”
魏柯的盲目亮了,随后又有些哀伤:“可是我都不一定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小后生,朝闻道,夕死可也。”
魏柯一愣:“对!对!……只是您找别人,棋道才能传承下去。”
“我在日本听说了你的事。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孑然一身,除了训练就是比赛,对于这个浮躁的花花世界,不曾有一瞬间的动心。你曾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结果你的身体垮了,你的名声被抹黑,你的荣誉被剥夺,你甚至被棋界驱逐出去。应氏杯结束的那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那天晚上,你做了决定,要进行这场手术。到最后,你连命都不要了。”老人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命运也许很残酷,围棋却是公平的。你把一切献给它,就会给予同等分量的馈赠。我不是让你传承棋道,是棋道让我来报答你。”
☆、第章
一年后。
谢榆坐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握着鼠标,静默得像一尊雕像。周围的人或撸或吃鸡,戴着耳机吞云吐雾,在这种氛围里,谢榆简直是一个三好学生。他眼前的屏幕上,是一张棕色的棋盘,上头的黑白二子正激烈厮杀。很快,黑棋中盘投子认输。谢榆起身,到柜台那里吃泡面。
魏柯的手术完成的那一天,他离开了B市,再也没有回去过。
虽然学校鉴于舆论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殷勤地要为他保硕,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干别的事。
只是,他也决不能回去下棋。
棋坛上只能留下一个人。他的存在是魏柯的软肋。
所以这一年里谢榆找了份清闲的工作,业余时间泡在网吧里下下棋,和谁都没有联系。他两度自绝于棋坛,自认倒霉,但要他再跟那群职业棋手是凑在一起,他肯定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他是心甘情愿地为魏柯金盆洗手,但不代表他不难过。
虽说分道扬镳,但那几人的近况,他却时常上网了解。他们一个个都功成名就,谢榆就算不想看,都会自动弹出在他的桌面。
王旭在去年年末赢下了三星杯总决赛,终于以三十岁高龄圆了自己的冠军梦,今年以高薪留任俱乐部,带着民生银行B市队横扫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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