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们家,牛逼了,她娘拿出两个袖子一缝,短袖就成长袖了。
这神操作,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这也太节省了。
其实这也是迫不得己,因为缺布票和钱,现在队上每年给每家两到三张1丈4尺5寸布票,大人缝一套衣裤足够了,小孩呢缝一套还有剩,可是有时候有布票也买不起,因为没有来钱的地方。
赶上好年头,除去上交的公粮,农民的工分能吃饱就不错了,很少发钱。
好在家里还能养几只鸡和猪,虽然数量都不能多,比如鸡不能超过五只,猪一般就是两头,但也管老事了。
别小看几只鸡,这时候很多农民管鸡屁股叫“银行”,每个鸡蛋都要攒起来,家里的盐、酱油、针线啥的都靠鸡蛋换。
再说养猪,这时候有政策,每年每户要给国家养头猪,而且还有斤数要求的,另一头才是自己家的,而且这猪还必须卖给回收站,价格也不高,但这猪也算是一家收入的大头了。
所以鸡和猪都是要精心照顾的,在她们家,大堂姐、二堂姐一大任务就是照顾它们。
话题绕回过节,这天晚上蓝家居然加餐了。
蓝奶奶大方了一回,甩了半锅鸡蛋野菜汤。
蓝凤可是看到了,别看半锅汤,其实就两个小鸡蛋,因为打成了蛋花所以才显得不老少。
不过咋这么好喝呢,从来没觉得鸡蛋汤如此鲜香美味。
毕竟是过节,再加上有鸡蛋野菜汤喝,家里气氛倒是好了不少,还说起了闲话。
蓝大伯娘开了话头,“秋收过后,老苏家要娶新媳妇了,听说媳妇家里是镇上的呢。”
这年头其实攀比无处不在的,比过日子比孩子比儿子娶的媳妇还有闺女嫁的人家。
所以这句话的亮点在最后一句,老苏家娶到了镇上的闺女。
蓝奶奶撇撇嘴,“我可是听说了,那个闺女脸上有块疤,要不然谁也不傻镇上不待往咱们队上跑,他苏老大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人物。”
凤娘也跟着凑趣,“娘,娘,你听谁说的?疤凌大不大?不能像柳麻脸那么吓人吧。”
蓝奶奶今个显然很有谈性,“柳麻脸那是一脸麻子,那个闺女就脸颊上有块铜钱大小的斑,我可不是瞎说,是你马大娘和我说的。”
蓝大伯娘一拍大腿,“那准没错了,马大娘可是十里八村的活络人,就没她不知道的事儿。”
鸡蛋野菜汤喝光了,蓝彪和蓝龙两个不耐烦听这个,跑出去当院玩了。
蓝龙想拉着蓝凤跟过去,她们又不像招娣来娣要干活。
可是如此好机会,蓝凤怎么会错过呢,老实窝旁边获取有用的信息。
小哥哥到底玩心大,跟着两个堂哥跑了,即使人家并不想带他。
蓝大伯娘嘟囔了句,“这年头的婚礼也没意思,啥都不让整了。”
“别啥都往外喷!”这次训她的居然是蓝大伯。
凤爹笑嘻嘻的插话,“大哥,这不是在家里嘛,不用那么板正。”
蓝凤直觉看她娘,果然看到她张张嘴然后又硬憋了回去。
她娘肯定想借着大伯子的话茬好好损损大伯娘的,没想到自家老爷们拆台,要是搁她上辈子,她爹是要跪键盘的节奏啊。
凤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了句,“牛棚那个老头好像不行了,队长嗔他老生病,这次不准备管了,也就等死呢。”
“老幺,你可离牛棚那几个远点,谁挨着他们谁倒霉,还有那几个知青也别近乎,咱们不是一路人。你们也是,谁敢招灾我打不死他。”蓝奶奶瞪着小儿子,又冲着其他人嘱咐道。
家里人自然没有敢唱反调的。
蓝凤眨眨眼,时代特色产物——知青、黑五类上线了。
第11章 苦秋收
天头越来越冷了,蓝凤发现家里的饭菜终于有了变化,高粱米、苞米茬子、窝窝头这些干货居然都出现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以她强大的推理经验,这是要搞事情啊。
还真让她说对了,一年一度对于农民最重要的秋收终于到了。
老百姓看天吃饭,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儿,但是秋收也叫抢收,必须得抓紧,要不然一旦赶上下雪,收成就要打折扣了。
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败在最后一步,谁也受不了,所以秋收这段时间都是全家总动员的。
蓝龙和蓝凤也被带地里去了,她们倒不会被安排干重活,而是捡稻穗和豆粒。
这活就得小孩干,一是大人们可是主力,抽不开手,再一个捡东西总得不停的弯腰,小孩个头矮身体又软比成年人更适合这工作。
秋收之所以家家都是全员上阵也是因为有政策跟着。
按照惯例,秋收这天六七岁的孩子下地是给工分的,虽然不会太多,但蚂蚱腿找也是肉啊,多一个工分也是好的。
再小的像蓝龙蓝凤这样的,她们肯定是没工分的,但是拾到的粮食可以自留一小部分。
这个份额一般是四分之一左右,没有利益谁那么积极啊。
蓝凤看着小半天的成果有些默,才浅浅的一个小篮子底,有一两么?四分之一才多少,也就是顺她和小哥哥辛辛苦苦一天还喝不上一顿粥,真想摔筐走人。
这工作效率低到无法忍受啊,好不容易有挣粮食的机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