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桐没有搭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模糊的卫生间门上渐次显现出了一个耳朵的痕迹。
就像有人正用耳朵贴着门板,探寻着卫生间里的声音。
“哥哥,你在洗澡吗?”
印桐咬着下唇,垂下睫羽,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颈。
他想着没什么好怕的,这只是场游戏。又不自觉地想起前两次回档里的死亡,剧烈的疼痛好像还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门外的小姑娘轻飘飘地叹了口气,一个奇怪的黑影倒映在卫生间门上,隔着水幕望去,就像那只拎着斧头的兔子。
“兔子”说:“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兔子”哽咽着说:“我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哥哥了。”
它的影子紧贴着半透明的卫生间门,看上去就像整个人趴在了门上,它一边哭泣着一边发出嘶哑的喊声,它说:“哥哥总是住在别人家里,为什么不回来,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明明我们才是一体的!”
“哥哥不要我了吗?哥哥也要丢下我吗?我到底是为什么出生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
“我难道还不够听话吗?我难道不够优秀吗?”
“我为什么要活着?到底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啊!”
印桐看见“兔子”蹲下身,在门外蜷成小小的一团,它的影子模糊而脆弱,就像那只被自称他“妹妹”的小姑娘拖在地上的兔子玩偶。
它脏兮兮的,就好像从来没被人照看过。
印桐听见它在哭。
它说:“哥哥,我好饿啊。”
……
印桐不记得这个漫长的夜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