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副本后程明雀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大概比让陈彦退出科学院还要低。
可在当时的一楼大厅里,在程明雀撕开第一包薯片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的异样。他和陈彦拎着两大包零食穿过大厅中央的空地走向来时的楼梯间,错乱的脚步声撞击着四周空旷的墙壁,清晨的柔光穿过前后两扇玻璃门落在中间的地板上,将视野里的一切笼上了一层薄雾。
早上8:40,起雾的状态下能见度并不高,一楼大厅也没开灯,以至于目之所及周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无端地让人感到背脊发凉。程明雀在即将步入楼梯间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看什么,可能只是下意识的,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呢?
他站在楼梯间外,紧靠着大厅的观察室,视线顺着对面那块写着时间和相关规则的黑板看向小卖部外随意堆叠的几个箱子,隐约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歌声。
那阵歌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漫过层层冰冷的台阶渐次接近他们毫无防备的后背。程明雀几乎像是被钉在地板上,僵直的脊柱囚禁了他的四肢,冰冷的空气顺着毛孔灌进四肢百骸,榨得他后背满是冷汗。
他无法回头,恐惧与寒意同时占据了他的躯体。他清楚地记得这首歌的曲调,每个旋律每个音节,就像曾经默写了无数遍,已经烙印在了灵魂里。
“London Bridge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有人正在下楼。
“London Bridgefalling down,my fair lady.”
他听到对方轻快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孩童般纯粹的欢愉。有人抱着他的腰带着他跨到观察室半开的窗户前,捂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塞了进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对方也跟着翻了进来,还顺带压着他的头,将他整个人藏在了窗户边的书桌后面。
程明雀梗着脖子,僵硬地看着窗外空旷的大厅。陈彦伸手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他糟糕的情绪。
然而收效甚微,他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应该做什么?
程明雀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怯生生地询问,然而它太轻太小了,以至于冒出来的瞬间,就被另一道尖锐的叫声压了下去。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道声音尖叫着,高昂得犹如指甲滑过黑板的杂音。
——他为什么会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要干什么,他是要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