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阳登时大怒:“你这莽夫是什么意思?!哼,可笑!难道你们这些低贱出身的家伙还想叫圣师岛出身的妖灵器师为你们制器不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方玉阳此番话一出,周遭临海军上上下下尽皆变色。
他初到之时,何以焕着实欣喜过一阵,能有圣师岛来的妖灵器师指导,临海城的军备必能更上台阶,谁知来的是这么个玩意,但看在圣师岛的份儿上,他也捏着鼻子应承下来了。
可何以焕毕生心血皆投注于临海军中,可以说,军中这些军士个个皆如他子侄一般,如何能忍别人这般鄙夷蔑视?就是圣师岛出来的妖灵器师也不行!
怒极之下,何以焕的表情却反而平静:“方圣师既认为我临海军中皆出身低下,不堪配您圣手妙裁,何不成全他人,令萧大师可以为我等制器,造福军中?”
方玉阳先是大怒,这老匹夫竟然还是要他为这小子腾屋子!然后他随即一怔,一指杜子腾大笑道:“你叫他什么?萧大师?大师?大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静默的眼光中,方玉阳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天下谁人不知,我圣师岛之所以叫圣师岛,就是因为妖灵器大师皆归于彼,我在岛上近百载,根本没有听说过一个姓萧的大师!你们这群莽夫竟被个骗子耍得团团转还敢叫我为个骗子挪地方!简直要笑死我了!”
何以焕看了莫如故一眼,微微蹙眉,他没有真正看过杜子腾所制妖灵器,只从方才一番交谈来看,对方在妖灵器之道上颇多独特见解,是不是大师……他却是真不知,却也相信莫如故的判断。
莫如故却是几番见过杜子腾出手的,他见识过那么多妖灵器大师,又岂会错谁对方实力,于是冷笑着看方玉阳道:“好叫方圣师你知道,萧大师于入海口闭关苦修妖灵器道数十载,近日才突破大师之境,我临海城有幸,是萧大师出关之后驾临的第一处城池!王上为他亲开宝库,爱重之心日月可昭。萧大师从未在百城界中多有逗留,也难怪方圣师您不知道了。”
莫如故这番话听似在给方玉阳解释,语气却是十分嘲讽。
连临海王都亲自见过,那此事多半假不了,可一个妖灵器大师竟然不向圣师岛而去,这还将圣师岛放在眼里吗?!
方玉阳面上恼羞成怒,不待他开口,看够了的杜子腾不软不硬地笑道:“我于这军中初来乍到,于军中事所知甚少,伐烟阁前后之事方才听了些,不由叫我想到外界一句话,现在想来颇有些道理,愿与方圣师共勉:能者居之。”
方玉阳气得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直跳,然后不发一言就祭出了一块绿色的龟甲,蜃海阵外,这龟甲一出,平静如镜的海面陡然间立起十丈高澜!
可不待方玉阳操纵那明显极其强大的妖灵器做出真正的攻击,杜子腾身形一晃,场中诸人竟然都没看清他这一瞬间到底做了什么,待众人视线再清晰之时,那龟甲已经落到了杜子腾手中,被他一抛一抛地把玩着。
方玉阳的面色已经惨白,他在圣师岛上自然不是什么大师一流,实力却也说得过去,若不是能独当一面,圣师岛也不能派了他出来协助重镇之一临海城。
可大师他也是见识过数位的,方才这姓萧的迈步一踏,就正正踏在自己这“壬水大阵”将起未起的一刹、即将成形的阵眼之处,时机地点皆是自己力量最为薄弱之处,如果不是大师一流……方玉阳想不到世上还有谁能出手便这般恐怖。
当面这样挑衅一位妖灵器大师,方玉阳面色惨白、双腿抖得如筛糠一般。
莫如故虽不知方才那短短一刹发生了什么,可杜子腾占了上风却是一目了然,他笑道:“怎么样?方圣师,这下可证实了萧大师的身份,这‘大师’二字,以您代表圣师岛来看,不知您当不当得?”
方玉阳抖着嘴唇,大师二字在唇间翻来滚去,就是不甘这般俯身认输。
他隐隐愤恨的目光忍不住向杜子腾看去,如果不是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家伙,现在自己依旧在这临海军中作威作福,继续自己的逍遥日子呢!
可当方玉阳看到杜子腾将那龟甲随手抛着玩时,再也顾不得心中那点小情绪。他的心都跟着那枚龟甲被提了起来,他声音尖利破嗓地道:“住手!那可是圣师岛的信物!你敢……”
杜子腾却是收了龟甲回头冷冷一瞥:“圣师岛的信物?如今你踩着的地方可是临海军营盘之中,即为战争前线,战场之上,谁抢到就是谁的,现下,这东西自然是归我所有。不知我说的可对?”
一旁众多临海军士本就对方玉阳厌恶非常,自然乐得站杜子腾一边,更何况杜子腾这番话深谙战线规则,深得诸军士认同,自然是纷纷点头甚至高声应是。
然后在这纷纷的赞同声中,杜子腾一手举着那龟甲,另一手在上面一抹,那原本墨色的龟甲竟是隐隐透出一股紫色光芒来,这奇异的变化极其不凡,叫场中所有人一时看住了。
然后突然“噗”的一声响起,众人转头一看,那方玉阳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你、你、你当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