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导这一切的便是他眼前这位看起来面目粗豪的大修士,背后隐隐是那位一手创立守一轩、屹立云端的大乘真君。
而现在,这位大修士却用这样迂回的手段、外加一个看起来光明堂皇的借口约见自己,也不知是何意。
杜子腾心中百转千回,苗大安却只笑道:“萧小修士,我曾自底下弟子间的谈论间听过你的高论,你曾提及,我守一轩的数目流转间可窥天道?”
杜子腾一怔,没有想到对方是为自己彼时信口而出的一段言论而来,这让他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笑道:“小子狂论,叫您见笑了。”
苗大安却是十分兴致勃勃,边走边道:“萧小修士,若是不妨事的话,可能详细说一说?”
杜子腾有些尴尬地想了想后道:“其实,在我看来,不过就是那些数目的解析之法,若是解析得当,自然可以从中得出不少信息,以这飞天界为例,我相信,现下恐怕守一轩在飞天界周遭的守护类阵法必会价格上扬。”
苗大安一挑眉笑道:“确是如此,不过那是因为此处的妖族变故与小修士你那阵法平衡二气的事迹传扬开来所以致。”
杜子腾却是敏捷地反问道:“若是您并不知道此处发生的变故与这阵法的事呢?如果守一轩只看到守护类阵法的价格上涨呢?”
苗大安若有所思,杜子腾却是接着道:“反过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出此地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再结合妖族销量的下降与价格的下跌,自然可以判断这变故与妖族相关,是不是可以再推出一些与妖族相关的防护类阵法?”
苗大安哈哈大笑:“你这小修士好机灵的心思,他们非说你是不世出的符阵苗子,要我看,你分明就该是我守一轩的弟子!这脑瓜子若用在正道上,不知该生出多少灵石!”
这话说得大和杜子腾脾胃,一时竟生知己之感,只是那句“守一轩的弟子”叫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二人漫步间闲谈,竟已来到杜子腾布设的那大阵之旁,这大阵他确是依照小木棍上那法天大阵而设,此时依旧牢牢平衡着妖灵二气,而大阵之中却不见几个妖族,可从大阵的界限之处依稀可以感应到汹涌妖气,叫人不敢放松,衬着那妖族稀疏的模样,叫人心生不安。
杜子腾转而一指大阵道:“苗真人,此间大阵现下看来虽是稳固,恐怕亦需长期看护,不知守一轩是哪位大师前来监守?”
苗大安是何等灵醒的人物,见杜子腾避而不谈,以他的地位与世故,自然不会行那死缠烂打之事,只微微一笑:“不急。”
然后他话锋一转:“萧小修士可知我为何会专程来见你?”
杜子腾一怔,这问题叫他怎么回答,要说实话,他判断,这位苗大修士肯屈尊前来,恐怕也与那些势力所想的差不多,看中他阵法中对于妖气的影响力以及大衍那番莫名其妙的示好罢了。
可若是直说,未免太不给面子……
不待他想好怎么回答,苗大安已经自己揭开了答案:“苗某此来,不过受人之托。”
杜子腾惊讶地抬头,受人之托?苗大安已经是周天诸界中合道修士里混到头的人物,还有什么人能够托到他?
难道是那莫名其妙的大衍?
可杜子腾完全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价值让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啊?
杜子腾疑惑间,苗大安自顾自地道:“萧小修士,你现在还十分年轻,这周天诸界远比你我想像的还要辽阔,还有许多浩远的一切可以去探寻。
可笑诸界中许多修士还嘲笑那些偏居一隅的修士是井底之蛙,殊不知他们安于现在周天诸界的繁荣安定,自得夸耀的模样亦与井底之蛙殊无二致。
周天诸界,悠悠岁月,不知经历过多少种族变迁,我们与妖族这点是非恩怨相较之下,不过如尘埃一样微茫,相比于这广袤的时空,我们人族这数千年的辉煌亦不过只星空中一点微末萤光,何来自得?
即使是今日妖族之危,于我人族看来或许是头顶之剑,命运一线。可在这宇宙洪荒之中,亦不过岁月长河里的一缕平凡浪花,早在诸界运转中重复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