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正要开口,杜子腾却意味深长地话题一转:“对于联盟的安排,看来明长老还是有些意难平罢?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的通讯,结果都等到漩镜一号回来了。”
明镜愕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杜子腾却是摆手笑道:“明长老,不必如此,要是熟识久了,你便会知道我并非那等喜欢弯弯绕绕之人,有什么便说什么罢,不必多虑。”
明镜苦笑:“要说意难平……夏侯刚刚通知我的时候,确是有的,接手这无名界之事,本以为是为联盟权宜之计,转眼间就变成这么大一个摊子,我位卑力微,怕有负联盟所托。”
杜子腾却只诚恳道:“此事未事前与您沟通,是我失职。”
杜子腾这样坦率地认错倒叫明镜那许多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以杜子腾今时今日在联盟的地位,却这般率意坦诚,很难叫明镜不心中撼动。
他正要说些什么话来打圆场,杜子腾却已经继续道:“可若说杜某草率而行,只是随意任命你主持无名基地,这我却是不认的。彼时漩镜一号上有孔云师兄、有夏侯掌门、还有许多其他门派的长老皆在,我却独独只指了明长老你留守无名界,甚至更早之前,决定漩镜号的人选之时,选中你明镜,便是在为今日之事布局。”
明镜讶异,他没有想到杜子腾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对他有这样的安排了,心中还有些将信将疑。
杜子腾微微一笑:“我听闻春山池有池畔训弟子的传统,筑基以上修士轮流在池畔守足一年,一年内指导所有池畔修行的炼气期弟子?”
明镜不知杜子腾为何提及此事,只点头道:“确是如此。”
这类似于许多名门大派的千人大课,一般只讲些基础修行宜忌,要想有很多收获,那是远不如认认真真拜师指教的。
“杜某不才,当年在联盟合议之时曾经遍阅各大门派的记录,现在依稀记得轮执池畔的诸筑基弟子中,明长老你轮执的那一年,炼气期突破人数最多,甚至在你结束轮执之后,时时向你请教的子弟亦有数十之众。”
杜子腾不顾明镜眼中的震撼笑道:“明长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池畔教导不过只是例行公事,那么多轮执弟子之中,明明顺手可以指点突破的,为何只有你做了?原因无它,不过责任感使然。
即使如此,相信春山池这样的门派中,责任感亦有不弱于明长老你之人,可为何他们却未能做到一样之事?原因无它,一派之中,便是低阶修士的情形亦是千差万别,如何因材施教潜移默化却是难得之事。
进军诸界,难怪光靠我联盟子民便足够了吗?便是一人占一界又能守几界?……诸界之人,如何融入联盟,才是重中之重。看起来只是打理生鲜,其中艰难,恐怕明长老你当深有体会。联盟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正好在那里,而因为你确是最合适之人,事实也证明你确实无负重望。”
好半晌,明镜才难掩语声中的颤抖:“明镜未能领会,愚昧浅狭之至,有负宗主期望!”
杜子腾摇头:“不,明长老,你做得很好。我今日寻你,亦不是指责,只是想告诉你,虽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却不意味着联盟便让你们自生自灭。
所谓独立核算,不过是希望能以更精确的指标考核新商道建立的效率与投入,是为了保证联盟在诸界拓展更有力,但该给予的帮助,联盟绝不会吝惜,明长老你万不可妄自菲薄,独自背负压力。联盟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明长老您做出的付出与贡献。”
话到这里,明镜脸上终于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能有杜宗主这番话,明镜便是鞠躬尽瘁,亦是心中无憾。”
杜子腾哈哈一笑:“不必鞠躬尽瘁,我可还是希望明长老你在执掌基地之余境界上多多突破,如何才可为联盟多做贡献哪!”
话题至此,明镜心情已经十分轻松,他忍不住道:“无名基地只是初初开始,已经负债逾亿,我只担心长此以往,怕是不堪重负……”
杜子腾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新商道的订单刚刚开始,基地任务繁重了些,也艰难了些,不妨事,今后商道上的,你我多多讨论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明镜大喜过望,整个联盟杜宗主点石成金的操盘手段谁人不服,能得他亲自指点生意岂还能有亏的道理?!
于是连忙急声道:“多谢宗主多谢宗主多谢宗主!”
而杜子腾却笑谑地话题一转:“好了,我知道基地最近财务艰难,这次的通话费我便从御兽宗的账上代你抵扣吧,不必着急,咱们慢慢说。”
这一刹那,明镜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只能在心里拼命诅咒夏侯煜明那个背后在杜宗主面前取笑他的小人多灾多难地顺利回到无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