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那样利落磁实,仿佛叫所有修士心中那空落落之处终于尘埃落地,重新燃起了什么期盼之物。
玉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等等!你小子可要想好了!便是不为你自己的性命,你那些同伴呢?我斩梧盟绝计不可能放过你这等大逆不道之徒的!”
柳夜阑却突然冷冷看向他,暴怒吼道:“够了!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居然还有脸提及我的同伴?!是谁假惺惺以名门大派的弟子名额为诱饵骗得那许多人进入九死一生的秘境,白白成为仙面蛛的口粮?!
是谁生怕我们不死,错配法器与玉盒?!
又是谁在我们出了秘境之外,号称什么人族第一大势力,非但不肯认错,反而对我等步步紧逼险些搜魂,一着不成,又开始栽赃陷害?
若论大逆不道罪责难赎,天下之大,你们斩梧盟之罪难道不是首当其冲罄竹难书?!就凭你们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无耻之流,有脸说什么大义天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修真界中是一贯强者为尊,可是,在你们斩梧盟执掌之前,整个修真界何曾这般乌烟瘴气到如今是非不分的地步?我一直不断反躬自省,到底为什么要修行?为什么要变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你们这般恶心模样吗?
看到如今的你,我才明白,修行,变强,不过是为了某一日不必在你们这般恶心至极的人手下仰你们鼻息,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不必受尽你们以各种名目各种手段的压榨剥削还要卑躬屈膝谄媚以待!
呵,玉霄真人,这样的你们,这样的你,难道不该死吗?!”
这般痛快淋漓的当面直斥、将一切遮掩全部掀开之事,玉霄生平仅遇,他欲辩却无从辩解,最后只是喃喃道:“你疯了……疯了……”
这般不顾一切撕下一切,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就是所有渊湖边旁观的修士,听到这样一番话,直如平地见惊雷,痛快淋漓之余,竟亦是心惊胆战,这所有人都公认的一切,被人在朗朗乾坤下直接道破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柳夜阑冷冷看着的玉霄道:“疯?是!我早就疯了。若非你们为了一己之利搞出那个盟鼎逼得所有人无路可走,天下修士无资源可修炼,我们这些同伴又岂会为了什么门派名额来这秘境涉险?今日又岂会有这么多修士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什么神器传闻而赶来此界?若说发疯,也是你们斩梧盟先疯狂在先。”
这一刻,大概是因为这前所未有的痛快斥骂,所有围观的修士竟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看向玉霄真人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顾虑敬畏,反倒是显得冰冷漠然:明明你们疯狂在先,为何不去死?
玉霄心中一惊:“你们……我……你们真的疯了……”
然后他看向萧辰一眼,知道柳夜阑这番话一出,今日实是再难有幸理,双目中竟是迸发出狠厉光芒,仰天大笑:“便是要我死,你们都要给我陪……”
只见什么东西一闪,一声淡淡冷哼:“又一个死于话多的。”
玉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身躯却已经软倒在地,掌握人族中莫大权势的玉霄真人,竟是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连最后一句狠话都未能说完。
而动手的萧辰却是突然疑惑地“咦”了一声,下一瞬间,玉霄的身躯便被他狠狠抛开,所有渊湖畔修士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一震,似是什么极其恐怖之物降临此地,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竟令他们情不自禁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五官中竟是都沁出鲜血来。
所有人相顾骇然,这是什么?竟能令这么多人都无法抵抗!
然后,天上地下,一个漠然的声音响起:“尔为……何人,好大的胆子。”
萧辰却早已经将柳夜阑等一众秘境修士一个不落地好好护在身后,此时看到半透明的虚影,竟是不改一脸兴味:“半步□□,没有想到,这么个合道修士身上居然有一缕大乘神魂。”
此言一出,所有修士俱是脸色惨白,看向半空中与萧辰对峙的半透明身影,不再是威压之下不可控制的发抖,而是自内心深处的颤抖起来。
那半透明的影子明明连光线都能轻易透过,却偏偏叫人如临深渊、如仰日月,全然无法直视,更无法看清半点轮廓,只有自灵魂深处升起无限恐怖与颤抖。
大乘神魂……整个人族之中,公开的大乘修士只有那一个,斩梧渊之主,斩梧盟的领袖,人族修为最高者——鸿蒙真君。
打杀玉霄……竟真的引来了这尊大神,再没有人有半点看热闹的心境,大乘一出,伏尸万里、流血十界绝不再是不可能,这已经数千年未曾真正在修真界露面的大能,此刻露面,见到玉霄的尸身,怎么可能不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