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轻若微风,刹那间就粉碎在阵法灵光之中,却如暮鼓晨钟般狠狠击在所有人心头,到齐?难道方才误入陷阱被大阵围困都不过是对方做出来的假象?!
对方一出计中计不过就是想让他们这些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人齐聚一堂,然后……好伺机报复?!
一时间,这些老怪个个心中发颤,却又莫名生出一股子狠劲儿来。
“哼!你这小子难道还想报仇不成?!简直笑话!你父尸骨还在此界未寒,凭你?乳臭未干!不怕死便来吧!”
男子幽深莫测的目光只定定朝那说话的妖王看去,无涵心中咯噔一下,冥冥中的灵觉令他心中警兆顿起,方才分明还没有这般恐怖的警觉?难不成这番轻蔑挑衅又会引来何等不测?
只见男子那与天冥王依稀仿佛的轮廓之上,亮起点点金色光芒,无涵失声道:“不好!天冥契纹!”
天冥一族的本命契纹何等珍贵,对方更是身负天冥王族血脉,这场中每一个参与过昔年沅水之战的修士皆是面色微微一白,每一个人能忘得掉那刺目的金光中,一个个名震天下不可一世的前辈是如何像一只只飞蛾般扑落而下湮灭无息的,而现在,当看到那肌肤纹理之下呼之欲出、即将再次现世的符纹时,再无一个两族修士有半分的侥幸——眼前这小子,好辣的手,好狠的心,必不能留!
上来就拼命,这样的节奏便是身经百战亦少经历,但此时境地,所有人已经退无可退,能站到两族金字塔的巅峰,又哪里有易与之辈,既然对方不能再留,那便也不必留手!
不过刹那之间,远远在寰埏塔身之内的众多灵植都感觉到无数股毁天灭地的波动席卷而至,靳一斯更是倒霉地被扫倒在地,若非寰埏着力保护、众多灵植挡在身前,只怕他早已经扑街也说不定。
他惊疑不定地道:“卧槽,这又是怎么了?地震、海啸还是火山爆发?”
这一刻的寰埏却是十分阴沉:“主人在与他们交手。”
虽然早就知道这世界一个个类人生物不能以前世人类的能力来衡量,但当听到这交手余波都能将他人道毁灭之时,靳一斯心中还是忍不住震骇莫名,当生物本身的力量能堪与自然匹敌的时候,那些曾经需要去敬畏的力量,包括自然,还会被看在眼中吗?那些曾经需要去遵守的伦理,比如对同族的团结友爱,还会被放在心上吗?
寰埏只低沉了声音道:“走!”
下一瞬间,原本如流光般飞速倒退的景色古怪地静止下来,好像隔着一个琉璃罩子,外面那整个世界奇异地弯曲变形、好似成了一个球形,塔身只轻轻一个扭转,便轻盈若无物地跨越了不可思议的距离,直直抵达战场中央。
哪怕并不知道修真界对战的诸多元素与规则,靳一斯也忍不住内心的动荡,只看到那被重重围困在中央的草妖身周,风火、雷电、奇怪魔兽,就好像魔幻玄幻各式大片轮番登场对他进行联合围攻一般,而他周身空荡荡无一物,只有一朵又一朵绽放的金色符纹,将那些看起来毁天灭地的攻击一一挥落,甚至偶尔在间隙扔出来的繁复符纹竟令那些围攻者忙不迭地躲闪。
一时间,场面眼花缭乱,竟难辨高下。
便在这时,久战不下而焦虑的无涵心中发狠,操纵着残存大阵高声道:“小子,你看你身后是什么?!”
说罢,靳一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巨大的紫色影子便已经突兀地出现在了草妖身后。
便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靳一斯都知道,敌人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听不能信,此刻的草妖即仿佛中了邪一般,直直向身后看去,那紫色的巨木之影上抵苍穹下刺深渊,顶天立地,仿佛支撑起这岌岌可危的一界,与天地相比明明不堪一提,却偏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在草妖怔愣之时,无数攻击直直朝他而去,而这看起来威风八面无所不能的草妖闪避的身形竟在怔愣中止住了,靳一斯都忍不住大叫:“危险!快躲开!”
草妖却仿佛全然听不到一般,怔怔看着那道巍峨紫影,不闪不避,凌厉恐怖的灵力激得他周身金色符纹都开始明灭不动、摆动不休,他竟是生生吃下了这无数攻击!
轰隆巨响之中,他原本笔直站立的身形竟倏忽佝偻下来,整齐的衣冠早已经千疮百孔,金色血液和着符纹滴滴答答流淌下来,可他的脚下,一步也未曾退却,就那样直直站在紫色木影身前,好似地老天荒也绝不会退缩!
第532章 搅局者何?
此时的寰埏已经顾不上惊讶,护主心切的它急急就要奔上前去,此时的草妖浑然并不知自己的器灵已然破天荒地违背自己的命令前来此地,浑身浴血没能令他后退分毫,抬起的冷漠面庞上甚至也没有一丝动容,仿佛被轮番攻击遍体鳞伤的另有其人一般,这种冷漠令靳一斯亦不由心中生畏,哪怕是异界超人,伤成这样也不可能不痛的吧?这草妖对自己都这般狠,遑论他人?
男子瞳孔深处不何何时漾出深深浅浅的金色,先前那些被他抛出的繁复符纹仿若融化在这金色光芒之下,竟又重新浮现,勾勒出模糊难辨的光芒,周遭那些原本痛下狠手的修士猛然间脚步一顿,看向四周的视线不由凝固,不知何时起,那些用过的符纹竟又重新亮起光芒,所至之处,勾勒处一块块界域碎片,在符纹繁复的纹路亮起之时,整个界域的碎片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贴合,随即金光隐没,就像一副破碎的泥画自动归位、被胶水粘到一起,最后一缕金光收敛之时,整个界域金光荡漾、水波所过之处,一切竟重又完整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