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的笑容,丫鬟微愣,随后笑着点头:真是个好孩子。棉巾在青青裸露的背上抹了几下,片刻后,一个红色的莲花形胎记逐渐浮现,丫鬟目不转睛地看。
哑姑看她这样,不由也朝青青背后看去,一愣。
怎么了,哑姑姑?
见她俩这般,青青便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问道。
哑姑还未来得及答,丫鬟便已笑道:哎哟,小姑娘背上有个很漂亮的胎记呢。
有吗?青青扭头去看,自然看不清在肩胛下方的胎记,便看向哑姑,见她点头才一脸迷茫,我怎么不知道呢。
哑姑摇头,表示她从前也没发现。
难不成是这两天才有的?
青青低头喃喃,丫鬟笑着说:好了,快换上衣裳吧,免得真着凉了,这胎记就长在身上,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于是青青便把胎记一事先压在心底。
等任鹏飞一行人走远,丫鬟转过身便往华夫人住的地方走去。
你是说,药水抹上后,小女孩背上就出现了红色的胎记?华夫人坐在椅子上,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心腹丫头小绿。
小绿垂首恭敬地道:是的,夫人。小绿看得一清二楚,在肩胛骨下方,一个盛开的莲花形胎记。
华夫人望向门外,似乎是沉思,小绿想了想,又小心道:夫人,那小姑娘对奴婢笑的时候,奴婢总觉得……
说!
觉得那小姑娘和少爷很像……说完,又赶紧道,夫人,请恕奴婢失礼!
没事。华夫人缓慢摇头,随后挥手示意她出去,你出去吧,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出去。
是。
小绿退下,华夫人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整个事情有透不出的诡异——为何任鹏飞的女儿会和自己的儿子长得如此之像?
聂家世代并无什么特别引人之处,却有一个很迤逦的传说,说聂家的祖先曾与一位荷花妖相知相爱,然而人妖殊途最终未能在一起。荷花妖魂飞魄散之前,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倾注于所爱的人身上,此后聂家的男人若有后代,背上必定有一个红色的莲花胎记,据说是荷花妖眷恋不舍地以这样的方式成为聂家的一分子,永远不离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也许是法力也随之逐渐消弭,到如今,这个红色的胎记唯有在出生后前两年会出现,随之逐渐淡去,最后消失,唯有在情动之时或用特殊的药水抹上才会显现。
聂颖的生父聂远向妻子华鸢说起这件事时,她只当他胡诌,可等儿子出世,才知道他所言非虚。特别的胎记,唯有聂家的后代才会出现,可如今在任鹏飞的女儿身上也出现了——
华夫人并不怀疑小绿在说谎,因为胎记一事她从未同小绿说过,只是让她用药水在青青背上涂,看会出现什么,而小绿回来后却能很清楚说出来,是个红色的莲花形胎记。
华夫人越想越觉得诡异,她甚至想,难不成青青根本不是任鹏飞的女儿,可又马上否决,任鹏飞对聂颖无情,又如何会如此真心实意去抚养照顾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当年聂颖与任鹏飞在万恶谷中发生的诸事,华夫人怕引起儿子的痛苦回忆一直没有细问,只知道万恶谷中,任鹏飞与儿子的关系并非相遇相识这般简单,经过水榭中的一夜情事,两人之间看来也不是一句露水姻缘可以说得通。
看来当年鬼婆婆一定是利用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有违天道之事,否则岂会千方百计让他们在谷中相处一段时日……
华夫人越想越头痛,总觉得快有什么即将浮现于脑海,却就是冲不过最后的一层屏障。
捂着额头苦思的华夫人不经意想起一事,当初在找寻儿子踪迹时,也得知一个当初聂远隐而不说的事情,其实故事并不像聂远所说的那么凄美,另一个版本是聂家的祖先负了荷花妖,这个莲花胎记则是一个诅咒,诅咒聂家子孙永远无法寻觅真爱。
不论如何,当初华鸢听时,只当一个玩笑话,并不以为然,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主事,如何能信?
可是看着聂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华夫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任鹏飞就此离开,到底是对抑或是错?
然而事情容不得华夫人多想,跟随她多年,值得信任的管家匆匆走进屋内,交上潜在靖王府的暗探传回来的密信,她收起心神拆开竹筒先看内容,看完后神色丕变,瘫在椅子上半天无法动弹。
任鹏飞离开华府的第六天,华夫人把儿子送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