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少喝一些就是,以三杯为限。”
曲鹤寡又是挑眉,谢不倦这哪里是对待未婚妻,分明是带女儿,而这姑娘一口一个“哥哥”,黏哒哒的像是撒娇,原来谢不倦吃这一套?
“那我以后都只能喝三杯了?”
“嗯。”
许知雾小脸一垮,小声嘟囔道,“这不是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嘛。”
曲鹤寡忍不住又瞧了许知雾一眼,只觉得这姑娘就像一只猫儿,哪怕生气抱怨也像是在撒娇,加上她生得格外娇柔可爱,确实是极容易叫人心软的类型。
这时,谢不倦抬眼看过来,仿佛在问他是否看够了,曲鹤寡这才收回目光。
而后,谢不倦温声说,“阿雾换一个吧。”
曲鹤寡虽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但不妨碍他读懂谢不倦的表情。
这样的纵容,显然是栽了。
于是暗啧一声,原以为最不会爱人的也有了心上人,就只剩他,和他的表字一般孤寡?
走着神,忽然被谢不倦问起,“年关大宴准备得如何?”
曲鹤寡犹豫地看了许知雾一眼。
“无妨。”
他这才说,“已经准备周全了,八大宫道,十六道宫门俱已安排好。到那一日,殿下以明火为令,我等不会放任何一人出皇城。姓郭的原本不愿配合,已经将他扣住了,对外便称‘病假’,待年关过后再放他出来……”
谢不倦点点头,又问了其中一些细枝末节,曲鹤寡一一答上,无一疏漏。
唯有许知雾的神情变幻,心中忐忑,再也吃不下了。
待曲鹤寡离去,许知雾终于颤着嗓音问,“哥哥,你们要……造反吗?”
谢不倦闻言笑出声来,揉着许知雾脑袋时还笑意不止,“难怪阿雾从那时起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没想到脑袋里竟想了这些。”
看样子不是,许知雾松了一口气,“那是?”
“此事父皇也知晓,甚至为我们疏通了其中一些关节。”谢不倦并不细说,只道,“等到年关大宴的时候,阿雾就和父亲母亲待在一处,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只一点,切莫随意离席。”
看着许知雾茫然又干净的双眸,谢不倦的指尖从她的发髻落到她的颈项,“阿雾,哥哥永远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父亲母亲。”
“嗯,我相信哥哥。”许知雾抬眸看着他,笑容里全是信赖。
入夜,许知雾沐浴的时候便想,哥哥不会让她晚上也陪他睡觉吧?
然后搂着她自己睡得香甜,留她一人又热又不自在,彻夜难眠?
许知雾玩水的手停了下来,浴桶里的水也渐渐平静。
她看着水里的倒影,回忆起娘亲与她说过的话,还有阿娴和她闲聊的时候说的那些羞羞的事情。
成亲并不只是和另一个人住在一起,也不只是睡在一张床上。
娘亲说,他们还要拥抱,亲吻,别人没有碰过的地方都会被他碰了去。
所以金钗之年的阿雾在提出与哥哥成亲之后,又迅速反悔了。
她不想被人摸,哥哥也不行。
阿娴又说,成亲会让人很痛很痛。
因为阿娴听了她长姐向母亲抱怨的话,据说洞房是痛的,生孩子是痛的,以后的每一次争吵都是痛的,更别说阿娴的长姐没了一个孩子,更是痛不欲生。
许知雾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受,眼眶一热,她又想反悔了。
好在哥哥并没有说出让她过去的话。
熄了烛火,又过了许久,许知雾还是睡不着。
她走到屏风后,敲了敲。
“阿雾,怎么了?”
哥哥的声音永远这样温柔,许知雾惶惶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抿抿唇,先问了一句,“哥哥,白日的时候,为什么和曲将军说……我是未婚妻?”
那边顿了顿才回她,“阿雾觉得应当如何说?”
“我们是兄妹,哥哥就说我是妹妹就好了啊。”许知雾越说越顺,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我答应和哥哥试一试,但是哥哥,我们不一定能成呀。所以哥哥以后还是不要对外说把话说满,留条退路总是好的,对么?”
“……”
“再说世事难料,或许明天哥哥就遇到了喜爱的姑娘,而我也遇到了喜爱的男子。难道因为我们说过要试一试在一起,就将自己束缚住,不去追寻真正让我们心动的人了?”
谢不倦没说话,他一只手撩着帘帐,此时已经变成了攥。
他想说不会。
他不会再遇到喜爱的姑娘。
“哥哥,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都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在一起,哥哥对我放心,我也信任哥哥。”许知雾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回应她,她接着说,“但这只是下下之策,我还是希望哥哥可以和别的男子一样,有喜爱的姑娘,然后娶妻、生子、成家。”
作为一个妹妹,这确实是十分温柔的话,十分美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