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事?”许知雾晃动的脚尖不晃了,总觉得她说的“夫妻才做的事”包括很多件,大大小小许许多多,而哥哥说的“夫妻之事”,好像只是一件而已。她问,“哥哥你说的夫妻之事,是不是生孩子?”
“……”谢不倦没回答,谢不倦耳尖红了。
“那,哥哥,你真的愿意跟我生孩子?”许知雾眉间蹙了蹙,越发觉得想不明白,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纱,让她能看清一些,却触摸不到。
“阿雾。”谢不倦叹道,“你是不是还什么都不明白。”
“明白什么,生孩子?”许知雾忽地凑过去,小小声地跟哥哥说,“娘亲跟我说过,生孩子要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觉。然后要摸我,亲我……”
谢不倦抿紧了唇,被许知雾呼吸喷洒的那一只耳朵已经没了知觉似的。
“所以我上次亲了哥哥,要对哥哥负责。”许知雾想了想,突然慌张,“我上次亲哥哥的时候,应该没有到处乱摸吧?”
言下之意是,亲的同时要是又摸了,他们是不是就要生孩子了呀?
谢不倦长叹一声,“没有。不过……”
“啊?”
谢不倦将怀里听得起劲的猫儿放下去,覆上许知雾的手,温声道,“阿雾对此事一知半解,真到那时候,肯定要怕的。哥哥也不放心阿雾和别的男子……”
“所以,我嫁给哥哥,哥哥才会放心?”许知雾歪头,目光触及哥哥的脖颈,怎么泛起了红呢。
“嗯……”谢不倦垂眸,在目光落到许知雾懵懂干净的眼眸上时,瞬间笃定起来,“是,唯有如此,哥哥才会放心。”
许知雾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疑惑顿时有了解答。
她就说,他们明明是兄妹,哥哥为什么对他们变成夫妻很是热衷,难道他真的不觉得和妹妹行夫妻之事很不对劲吗?他为什么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现在她明白了。
哥哥就是太不放心她,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
“阿雾平时都在看什么书?”
许知雾突然被这么一问,恍然觉得是先生在摸她的学问呢,不由好笑出声,“哥哥你还不知道?我最近都在看战国史呀,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都囤着呢,就等哥哥闲下来了跟我讲讲。”
“好。那……”
许知雾以为哥哥下一句便是“把书拿出来”,于是急急道,“不过可不是现在啊,等白日了吧,白日再说。”
谢不倦轻笑一声,“别怕,现在不说战国史。哥哥想问的是,阿雾是不是不看其他的杂书?”
“我四书五经都还没有学完呢,哪里有精力看其他的书?不过画册字帖看了一些……”许知雾忽然想起什么,脚尖直晃,“绿织倒是爱看话本子,不过她不让我看。”
“这样吗,哥哥知道了。”
“那我是不是要看……”
“不必,阿雾该知道的,哥哥会让你知道。”
“嗯,好呀。”许知雾信赖地看着他,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然而谢不倦知道,她并不爱他。
“咚——咚——”此时,外面浑厚钟声响彻,大乾在沉眠中进入了盛光二十三年。
而十年前的盛光十三,正是谢不倦流落骈州,成为许孜的那一年。
不知不觉,他与阿雾,已经做了十年的兄妹。
是时候变一变了。
……
翌日,没有人喊许知雾起来,待她睡够了,自然醒来的时候,一个陌生面孔端着热水进来,一张口,许知雾便觉得这人声音很熟悉。
“姑娘,洗把脸吧。”那人嗓音尖细,好似是个公公,“今日的早膳是在这里用,还是去殿下那里?”
“嗯?哥哥竟还没走吗?”许知雾想了想,“今日大年初一,不是有大朝会么?”
“殿下不想去,自然就不去。”
许知雾便说,“那我和哥哥一起用早膳。”
“得令。”那人行礼后退出了屋子,许知雾这才响起来这人是谁。她之前曾偷听到两个公公的谈话,那时还以为三殿下对哥哥别有用心呢。
如今再回想,应当是说哥哥待她上心吧。
许知雾洗了脸,长发却还披散着,她自己也不会梳。只好松松束在背后就这么进了哥哥的屋子,赧然道,“哥哥,我的头发只能这样了。有没有会梳头的丫鬟?”
她既没挽发,也未上妆,白生生的一张小脸,松松垮垮的束发,好在面前的人是哥哥,不至于失礼。
“无妨,先坐下用膳。”
谢不倦先一步吃完,吃完就看着许知雾的头发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说,“哥哥来试一试吧。”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许知雾坐在梳妆镜前,哥哥站在她身后,修长手指捏了她一缕头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似的放下来。而后又将她全部头发托起来,想要盘在她头顶。
“……哥哥。”许知雾轻咳两声,“这个,术业有专攻。”
谢不倦却还不放弃,将她头发一卷,发簪往里一插,立时将其固定住了,他便以为掌握了其中诀窍,于是握住了其余头发,想要如法炮制。
许知雾却急忙抱住她的脑袋,护着不让他再动了,“哥哥你这样弄,等会儿我脑袋一甩,发簪就会噼里啪啦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