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刀子在她身上划过似的。
白绒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周围的人,也就一个朗丽姝跟她还算是有一点点熟了。
虽然从头到尾朗丽姝都塞着耳机低着头,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根本没发现白绒绒的存在,但白绒绒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向她的方向挪了过去。
朗丽姝忽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向她看过来,然后朝她招了招手,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一个空位给白绒绒坐了下来。
白绒绒正好听到有个朗家的旁支亲戚小声说:“老爷子这个样子,今年的家祭还办得成吗?”
白绒绒小声地问朗丽姝:“家祭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在每年特定的某一天,全族的人都要回老宅,祭奠先祖的日子。”
朗晔不耐烦道:“你不是不说话嘛,跟个外人叭叭什么!”
朗丽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白绒绒明白了,其实就跟他们莱菔村每年祭奠战神是一样的,相当于人类的清明节,只不过每个家族家祭的日子都是各自定的而已。
通常在这种日子里,在外面的族人,只要有可能,都会尽量回到族里参加,所以经常族里有什么大事,族长也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宣布。
难道朗老先生打算在家祭的时候宣布朗熠的事,让他认祖归宗?
虽然那天晚上她一直跟朗熠说,不稀罕朗家的人,但如果朗熠自己愿意,她也绝对没有阻拦他认祖归宗的想法,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
毕竟有了家族的庇护,总比之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要好得多了,说句不好听的,成为朗家的人,走出去别人都能高看你一眼。
“那你们的家祭是在什么时候啊?”
朗丽姝想了一下:“三天后。”
“那到时候这里所有人都会过去吗?是在四川吗?”
“嗯,四川老宅。”
可是朗老先生的身体支撑得住这奔波吗?白绒绒惴惴不安地想。
另一边,朗熠在病房门口停顿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朗老先生躺在病床上,周围一圈仪器,身上接满了各种仪器的线,原本高大的男人,被子里居然只有小小的一团。
不过是一天多的时间,朗老先生似乎一下子瘦削苍老了许多,也许是少了那份强大的气势,看起来其实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朗熠想起第一次见到朗老先生,对方化为狼形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由得添了几分心酸,一声“爷爷”脱口而出。
朗老先生憔悴的脸上顿时添了几分光彩,欣慰地笑了笑,缓缓朝他伸出一只手:“熠儿,过来!”
朗熠快步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爷爷,我在。”
原来他已经这么老了吗,朗熠有些疑惑地想。
原本应该宽大有力的手掌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硬邦邦地像是握着一截干枯的树枝。
明明昨天见到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熠儿啊!”朗老先生的声音也变得虚弱而沙哑,“我本来是想着多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好好消化一下你是我们朗家的血脉这个事实,毕竟认祖归宗的事,总得要你自己心甘情愿才行,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你就当是哄哄我这个老人家,三天后是我们家祭的日子,到时候我在全族人的前面,宣布你认祖归宗好不好?”
朗熠犹豫了一下:“我……”
“我知道,当年是我们朗家对不起你,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但我们也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你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的。”说着,朗老先生重重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躬成一只虚弱的虾米,咳得脸都红了,是那种苍白中带着病态的潮红,两鬓的头发白得刺眼。
“您别激动,我去叫医生。”朗熠连忙说。
“不!”朗老先生紧紧地抓住他,“不用,你听我说完。”
气喘吁吁地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你刚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想过,你会不会跟我们朗家有什么关系,当时特地委托了非管局的人去帮忙取了你的血样进行检测,只是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非管局给我们的报告是你与朗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那报告还在我的书房里,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叫管家立刻拿来给你看。”
“不用了,我信。”
“至于后来郎恒对你做的那些事,确实是他不对,我也没脸替他狡辩,只是这兄弟阋墙的丑事如果传扬出去,对朗家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都是我无能,让朗家变成这样,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去面对列祖列宗,你看在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面子上,这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可以吗?”
朗熠沉声问:“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