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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宗主国求月票求订阅(1 / 2)

济州岛艰苦的条件,使岛上的人们养成了邻里互助的习惯。

这里没有人靠偷窃为生,因此岛上房屋也大多不安大门,当主人外出干活,只在门口搭一根横木,以示家中无人,他们称这根横木叫做“正栏”。

当此天下大乱之际,这个海岛的居民们本来就这样过着路不拾遗、类似桃花源的生活。

然而这一天,当热情的渔民捧着柑橘想要招待远方来的客人,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却向他们展示了残暴的面目。

血泼洒在正栏上,柑橘掉落在地,男人们愤怒的大吼着,迎来了铳声回应,女人、孩子惨叫着大哭着……

消息终于传到了大静县令耳中。

大静县令名叫姜孟师,之所以被贬谪到济州这种地方来,因为他是朝鲜的亲楚派。

他学的是汉学,受的是儒家思想的熏陶,一直以来以华夏人自居,对朝鲜己巳之变后认清朝为宗主的国策极为不满,屡次谏言而获罪。

但与其说朝鲜朝廷是贬谪他,不如说是保护他。

两个大国交锋,夹在中间的小国不甘、羞辱,反应在这些儒家士大夫身上就无非就是这样,流放蛮荒之地。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没这么温和了。

国弱,他们面对的就是死,是被当成牲口对待……

姜孟师作为一县之主,眼见治下百姓遭此大厄,不由嚎陶大哭。

红毛鬼有近六千人,火铳、大炮无算,而他手下不过十余个衙役,能怎么办?

巨大的悲愤涌到喉咙,却又被更巨大的无力感压下去,姜孟师哭倒在地,拿脑袋重重撞击着地面试图消解痛苦……最后却还是束手无策。

下一刻,有差人匆匆喊道:“大人!不好了!红毛鬼冲进县衙了……夫人、小姐……大人,夫人小姐都被他们捉走了……”

姜孟师闻言肝胆俱丧,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羞愤欲死之际,他又想起了一事,连忙转身奔跑起来……

~~

舒爱星带着手下的兵士避开了荷兰人肆虐的村庄。

他唤过一个百户,走到一边,道:“贺都督……不,贺百户,动手吧?”

贺琬打量着他,道:“你是长官,你说的算。”

舒爱星默然了片刻,眼中泛起些无奈。

他知道贺琬在打量什么,那目光似乎在说“你们建虏平时不也是杀烧掳掠?”

但舒爱星觉得,掳掠敌人和看着外人掳掠自己的属国乡民,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屈辱感让他额上的青筋跳得厉害。

“既然如此,我决意率部杀了博尔特,击退这支荷兰人,贺百户觉得如何?”

贺琬收回打量的目光,正色道:“加上水手他们有六千人,我们只有三百人。就算侥幸杀了博尔特,剩下的荷兰人退走,对事情有何助益?既不能威慑海外蛮夷,反而挑起边衅。

晋王要的是全歼他们、摧毁他们在我们楚朝海域附近的实力,不是杀一个没用的司令。还有,这里是朝鲜国,名义上还是建虏的属国,我们以何名义宣战?”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继续说服他们北上,到渤海海域动手。”

舒爱星摇了摇头,道:“荷兰人比我们预想中警觉,我认为就算到了渤海,也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机会,还不如趁现在。”

“三百人不可能全歼他们。”贺琬喃喃着,转头向北方望去,低声道:“除非晋王下令,用第四套作战计划……等着吧。”

“那就眼看他们这样放肆?”

“你还有什么办法?”

舒爱星沉默下来,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贺琬剥了一个柑橘,咬了一口。

他觉得酸,但想起王笑嘱咐他要多吃水果,于是咽了下去……

忽然,有兵士过来禀道:“舒将军,有人求见,自称是大静县令……”

~~

姜孟师跪在舒爱星面前。

“将军,求你……下官求你,看在朝鲜国奉大清国为主的份上,救一救济州的百姓吧?!下官求你……”

说起来,他们一个朝鲜人、一个满州人,却是用汉语交流,且都说得十分流利。

但舒爱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又不能告诉姜孟师“我不是清军将领,我是假扮的”,他只能默默看着对方。

姜孟师于是一个头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

“嘭!嘭!嘭……”

他额头已经破了,血不停往下流着,泪也糊了一脸。

但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信仰破碎了。

自诩为小华夏的光荣、对衣冠古国的仰慕、对礼仪文明的憧憬……全都在今天被摔得粉碎。

曾经他的国主白衣披发跪在皇太极脚下、他被贬谪千里经历磨难,但他心里还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依旧坚信华夏乃天下正朔。

直到现在,亲眼目睹强盗欺凌自己的百姓、掳掠自己的妻女。他终于放弃了他对礼仪之邦的向往,跪倒在曾经鄙夷的茹毛饮血的建虏面前,请求他们的庇护……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道。

“将军,求你!求你!朝鲜是大清的属国啊,救救你的子民吧,大清万岁大清万岁啊……”

舒爱星听着这声声泣血的哀求,心里愈发茫然。

他思绪飘得很远,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投降楚朝,为的是什么呢?

为官为将,为的又是什么?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炮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回过头看去,只见海岸那边的夜空中,一抹绚烂的烟花绽开来……

贺琬也是猛一抬头,眼中泛起异彩。

“荷兰是我大清的盟友,不懂事的蠢材!”

贺琬大喊一声,一把提起地上的姜孟师,手刀一切,将对方打晕过去。

看着晕倒的姜孟师,他却又轻轻将对方放在地上。

他笑了笑,轻声自语道:“但,我们是大楚的将士……”

~~

舒爱星还在看着这一幕发愣,又听贺琬迅速说了一句。

“晋王来了,马上执行第四套计划,就在济州岛全歼这批荷兰人,动手……”

~~

“这个计划很冒险,远不如在大沽口偷袭他们。”

船舱里,布木布泰正倚着柱子看着王笑穿戴盔甲。

她是北方女人,第一次坐船,似乎晕船晕得厉害,近半个月的航行让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嗯……秦小竺比她还惨,晕船晕得直接爬不起来了。

此时帮王笑穿戴盔甲的是顾横波,她这南方人不晕船,但在船上一天到晚站不稳,一会往东倒一会往西倒,彻底给王笑展示了弱柳扶风的韵味。

王笑一把拉住又要摔倒的顾横波,扶着她到凳子上坐下,自己把盔甲系上,转头对布木布泰道:“是很冒险,但从荷兰人决定先到济州岛中转的那一刻,就已经没得选了。”

布木布泰失去血色的嘴唇张了张,道:“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计划,万一让荷兰人逃到长崎,事情就麻烦了。”

“事到临头退缩,这不是我的风格。”王笑道:“搏一搏还是有胜算的。”

“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拼劲。”

“别废话,我叫你过来是再确认一下那艘荷兰使节的船,火药库的位置没错吧?”王笑穿好盔甲,递过一张图纸。

布木布泰道:“当时他们的商船停靠在大沽口,我派人去查过,确定是在这个位置。”

“你还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吗?”

“没有了,我全都给你了。”

“来人,押她下去,看好了。”

布木布泰轻笑一声,往外走去,却是回头又道:“你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好胳膊好腿得回来。”

王笑懒得理她,嘱咐顾横波就在舱房里呆着,转身往外走去。

这天的月光黯淡,远州的济州岛海滩上亮着篝火,给他创造了敌明我暗的有利条件。

他离开小船,登上主力战舰,爬上指挥台。

一声令下,楚军舰队向慕瑟浦驶去。

而在楚军战舰的前方,已有许多小帆船、纵火船正逼近停泊在港口的荷兰船只。

王笑的计划很简单——小船趁着夜色的掩护先过去,士卒准备登上荷兰战舰。这边楚军战舰一开炮,那边的楚军士卒趁着荷兰人不备引爆他们的火药库。

总之,尽快让荷兰船只失去航行的能力,杜绝他们逃往长崎的可能,再歼灭岛上的敌人……

此时博尔特正带着手下大部分士兵和水手们在岛上狂欢,船上只留了小部分人留守。

王笑拿着千里镜望去,见到荷兰战舰的桅杆上,一名水手正转过身来。

昏暗的月光下,只见对方手里似乎也拿着一个千里镜。

王笑手里的千里镜还未放下,嘴里已条件反射般大喝起来。

“纵火船准备!”

“炮手准备……”

“开炮!”

炮口吐出炮弹,划过一个弧度,砸向荷军舰队……

~~

“嘭!”

博尔特猛地回过头,望向海滩的方向。

他一时想不明白,在这远东海域哪来的炮响?

郑氏?

不应该啊,根据科恩的情报,郑氏对于荷兰与北楚之间的矛盾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甚至是乐于见到双方争夺琉球……

总不会是北楚水师吧?他们这么快就得到自己与清国结盟的消息了?

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些念头,博尔特拔出火铳朝天上开了一铳。

“快!快让士兵和水手回船上,敌人来了!快……”

不少荷兰人已经听到了炮声,连忙转身向海岸边跑去……

~~

大静县衙,曾入京谈判的荷兰使节约翰纽霍夫却不像别的士兵那样警觉。

他负责收集岛上的物产,已经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功夫放松一下,而司令为了奖赏他的功劳,特意把那个朝鲜县令的小女儿留给了他。

约翰纽霍夫正搓着手冲进县衙后院的屋里,见到那个比普通渔家女要白净得多的朝鲜姑娘。

他眼睛一亮,就听到外面的炮声以及荷兰士卒慌乱的喊声。

“发生什么了?!”

“还不知道……”

那边县令的女儿还在不停哭喊,嘴里说的话约翰纽霍夫也听不懂,但他心里那占有的欲念正如火一样的烧。

他没因为远处的响声而犹豫,把手里的火铳往旁边一丢,向手下人喊道:“看好了,我先来……”

“撒列就噻有!撒列就噻有……”

女人歇斯底里地求救,约翰纽霍夫一边解着皮带,一边向她走去,嘴里用她听不懂的话狞笑着道:“让你的绅士老爷帮你开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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