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疏忽。”连安易微微低头，将他的指责全数承担下来，“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许是觉得对方也算一方人物，自己的态度太过无礼，齐怀乐看他一眼，放软语气说：“今天幸好是我，若换成小灵儿的父亲或者干爹，恐怕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谢谢齐先生。”连安易表情依旧谦恭，眼神重新落在叶佳灵所在的方向。
“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待会她醒了你们自便即可。”
齐怀乐觉得自己像个巨大无比的灯泡横贯在两人中间，索性找个托词离开。
刚走出房门，助理的电话就打过来。
齐怀乐随手接通：“资料收集得怎么样了？还需要我教你如何处理？把东西交给警察不会吗？开什么玩笑，我是正经商人，会干那些违法的事？把那几个人找到，不管对方给多少封口费都给他们双倍，一切诉讼事宜都给打理好。哦，对了，到时候算好总额，拿着账单去鼎瑞找连安易报销。”
路过的保洁大姐跟见鬼似的连连回头，这人不是大老板的公子吗？怎么说话风格像个市井流氓？昨天见他时还是个翩翩公子来着，今天是撞邪了？
房门在身后关闭，连安易缓步走到里间，在床边单膝跪下，执起她的左手，将一枚虔诚的吻印在她的无名指上。
来的路上齐怀乐已经将当时的监控视频传给他，他也在第一时间发给卓楚才。对方的电话很快打过来，语气很严肃。
叶佳灵之所以会有那些行为，完全是因为ptsd引起的狂躁。如果不是齐怀乐及时赶到，那个林总恐怕有生命危险。虽然不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刺激到她，但毫无疑问的是经过上次病发，蛰伏许久的病魔已经跃跃欲试。
他缓缓闭上眼回忆起视频里的画面，画面里的叶佳灵不复往日的轻松慵懒，像变了个人似的，木然、狠戾，在冷漠的表象下似乎有只暴怒的野兽蠢蠢欲动。
这就是她发病时的另一面吗？
“叶小姐受刺激时年龄不大，虽然她的父母为她提供最好的心理干预和生长环境，但人的心理是很复杂的东西，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很难判断她的心态究竟是真的变好，还只是一种为免亲人担心而营造的伪装。
现在你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她发病时最轻的一面，一旦病情加重，她的性格将会变得阴晴不定，疑心重重，可能出现伤人，甚至自残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和疯子并无二致。你真的有考虑过这些后果吗？鼎瑞连总的太太是个疯子，你要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董事会和股民？
更何况你别忘了，那个人回来了，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他蛰伏几年，不就等着将你一举击败的机会？你真要把这个致命软肋留在身边？或许你会觉得我冷血，但作为朋友，也作为医者，我建议你尽快离婚，让她回到父母身边。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离婚？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的艰难困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在那些自我厌弃的日子里，是什么支持着他永不言弃。
他就像个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循着那仅有的一线光芒，一步步走出困境。
那线光芒的名字叫叶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