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正自带兵疾冲,迎面见一群人挡住去路,有一老头还上前来指责自己,不由得心头怒火迸起。
“老狗,刮噪!”李流双目一瞪,冲着苏愉一刀捅刺了过去。
苏愉已经六旬,身体早已不再灵便,李流这一刀猛刺,笔直的捅进了他的腹腔,剧烈的刺痛袭来,让苏愉双手胡乱的抓住了李流的衣襟,再随即就软倒了下去。
血流一地。
苏愉这个汉国的重臣,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流窜入皇宫的暴徒给杀了。
张华、黄崇等人目睹这一情景,皆愣住不知所措,苏绍笑容还凝结在脸上没退去,转眼老爹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哀嚎着冲了上来。
苏绍趴在苏愉的身上,哀哀痛哭不已。
李流恶狠狠的瞪视血泊中的苏氏父子,他这时也认出来了,刚才杀的是关中大族苏家的人,这苏家是赵广的忠实追随者,杀了倒也爽快。
“杀,杀,杀,都杀了!”
李流见局面失控,高举起染血的利刃狂叫起来。
在他身后,氐人死士见行迹败露,一个个嚎叫着向惊徨失色的汉国重臣们杀将过来,这些文臣平素出出主意,谈论政事皆是好手,上阵死斗又哪里能是氐卒的对手。
氐人行凶。
皇帝刘衡竟然与之混在一起。
连侍中苏愉也不幸丧命于乱军之中。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人心惊不已。
就在李流得意洋洋之际,紧闭的未央宫宫门被一下打开,张宾拍了拍王训的肩膀,两人眼神一交流,王训会意的一笑,即带着一众汉国学堂的学兵逆冲了过来。
这些学兵是汉国朝堂下一代将校的苗子,他们对赵广的事迹敬若神明,他们对逆转复兴的大汉充满了自豪,他们对惑乱杀戮的诸胡无比的痛恨。
如今令人敬重的老臣苏愉被李流这个氐胡无端杀死,学兵们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皇帝不皇帝,他们要报仇,要杀胡,要血债血还。
学兵与氐卒一场混战。
汉国学堂的学兵们虽然稚嫩,但他们热血高涨,悍不畏死,他们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为大汉献出生命的年轻的心。
王训直接盯牢了李流,这个氐胡酋帅,是这一场变乱的主谋之一。
在学兵凶悍的进攻狂潮下,仅半个时辰,氐人就开始溃败。
不是他们不死战,而是对面这些年轻汉兵太疯狂了,他们甚至连刘衡也没放在眼里,刀枪毫不犹豫的劈刺上来。
李流一把将刘衡拉扯到身前,想要用刘衡作挡箭牌,但王训的动作比他更快,早早盯住李流的他,径直一枪从刘衡的颈项边上掠过,刺进了李流张开喊叫的嘴里。
“噗!”
李流满口俱是鲜血,脑子猛然轰了一声,随后就感到一阵剧痛,他软倒着翻滚了下,最后终于仆倒不起。
刘衡呆愣愣的两股颤颤。
锋利的枪芒在他颈间留下一道血痕,王训冷酷无比的眼神更让刘衡心头狂跳起来。
“这是赵大将军的亲将,他要杀我,他要杀我了。”刘衡跌倒于地,哀哀嚎哭起来,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儿。
乱战中,一旁的侍人早已逃之一空。
王训大步跨过刘衡身边,挥动兵器指挥继续追杀逃窜的氐兵,这些死士杂胡单兵战斗力强悍,要是躲进了宫殿中,要想清除很是困难。
费氏一介女流,她没有逃跑,而是“有情有义”的趴在了李流的身上,身体不停的抖动着,不知是悲伤情夫不幸身亡,还是哀叹太后美梦的破碎。
“朕,朕在这里?快来救朕。”刘衡忽然嘶哑着叫喊起来。
亲眼目睹这一场因他而起的宫廷政变,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回悟过来,什么亲政,什么收回大权,什么汉国是刘家的,都是费氏欺骗他的慌言?
这时,正痛哭中的费氏突然的起身,手里紧握着李流那把胡刀,然后用力的朝着不及防备的刘衡划了过去。
刀锋极处。
刘衡的颈间血管被割断,眼睛也在一刹间失去了光泽,这个汉国小皇帝本来会有远大的未来,但却一时叛逆,偏听偏信亲生母亲费氏的妄言,而丧生于从小抛弃他的母亲刀下。
至此,汉国皇位继承顺表上,再无一个合适的刘姓子嗣。
“死吧,一起死吧,谁也别想活着,别想过好日子。张星彩,这是我的儿子,你夺不走,永远夺不走!”
费氏疯狂的绝望吼叫,刘衡软倒于地的身躯,还有氐胡死士急促奔逃的身影,让目睹这一切的汉国众臣感到万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