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若是死伤,汉军士气必定大挫,这城池就算保住了,接下来就是双方的拉据战,消耗战,对此苟晞并不担心,开封城中兵员充实,就算四万人拼光大半,他还可以强征城中的壮丁健妇守城,这些不用白不用的炮灰,用来消耗汉军精锐最为合算。
“放!”苟晞面目狰狞的大吼道。
“嗡嗡嗡!”
震耳欲聋又尖锐的嘶鸣颤音从耳边响起,音速早于弩矢的实际速度,让文鸯早一步在心头有了警觉,多年战场经验加成下,文鸯的脚跟猛的朝后一蹬,身体后仰半悬于城外。
两枝儿臂状的粗大利矢从胸前掠过,将文鸯前襟的一下撕开,一阵刺痛袭来,让文鸯短暂的失神了一会,踉跄着差一点翻下城头。
“二哥!”文虎正好从箭桥登上城头,见状一把将文鸯抱住,兄弟两人并肩作战,倒是淮南战场之后的第一次。
“苟晞,狗屎,竟又施暗算?”文鸯眼眸炽红,瞪着城楼晋军苟字将旗,怒不可遏。
在另一边,苟晞叹息了一声,大矢无功,让他甚是失望。文鸯这等猛将,一旦有了预警,要再想杀他就难了。
“再射!”苟晞继续喝令道。
晋军弩卒依令架起巨弩,拉开弓弦,弩机却猛然发出咔嘣几声响,两架大弩的弩肩因长期未得到好的保养,突然间承受不住巨力,纷纷折断掉落到地上。
“将军,这弩还是武皇帝时造的,不堪用了?”面对苟晞的怒火,负责拉张大弩的晋军小校连忙解释道。
妈的,屋漏偏遭连夜雨。
苟晞心头的恨意难消,这司马家真是烂到家了,连最为基本的器械保养也做不到,怎么和赵广去打?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顶上去。”苟晞一瞪眼,朝着周围的晋军将校叫喊起来,而同时,他的脚步却开始向后退却。
“大晋的忠勇将士们,众兄弟们,你们上吧,老子先撤退了。”苟晞小算盘打得精,自己的亲信将卒经过昨天一战后,被苟晞借口轮战撤了下去。
开封陷落与否,苟晞不关心。
晋国存在与不存在,苟晞也不在乎。他本来就对司马家没什么忠心,司马炎在位时,也没有将苟晞重用起来,这会儿让他给晋国卖命,着实为难了点。
现在城头的这些晋卒,多是城中晋国官员及将领的私兵部曲,不是他这个草根出身的将领,随便能指挥得动的。
既然守城已经很难,趁着汉军大队人马还未进城的空隙,先行逃出城外,是上上之策,这也是苟晞早就谋算好的,在城楼与内城之间有一条甬道,苟晞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等到城上的晋军将校发现,汉军越来越多,他们的防御越发困难,而带兵的苟晞、王戎等将领一个个都不见时,这些炮灰兵才醒悟过来,他们被出卖了。
发现了这一点,晋军将卒的士气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文鸯被苟晞偷袭受伤,暴怒中的文老虎战斗力大爆发,听信苟晞忽悠冲上来的晋卒被他屠戮一空,趁此机会,文虎带兵打开西门,城外的汉军主力一拥而入。
在其余的几处城门口,李矩、张瑛、祖逖等人在得到西门拿下之时,士气也一下子猛涨,守卫的晋卒见势不妙,干脆将刀枪弃于地上作抱头投降状。
等到傍晚时分,开封已是四门失守,仅余内城尚在忠诚于贾家的晋军将卒手中,其人数不过二千余人。
苟晞从西门遁走,想要从东门逃跑,却不想迎头撞上祖逊、刘琨的常山营队伍。
有文鸯等资历深的大将在,抢头功轮不到祖逖他们年轻人,晚于汉军其余各部进城的常山营将士没想到,他们还能围堵到苟晞这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