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姊妹听到动静,也赶忙从房里衝了出来,跟着眾人将她劝下,又将她带进了房间里。
「安安……」何舒晴闷在自己的膝盖里,缩在床上哭了好久。
她肚子里的双宝,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应她的呼唤,没有给她固定的胎动了。如今,她在加护病房的孩子,也面临生命的危急。
而那个男人,却只顾着她的肿瘤,硬是把她留在了家里。那不是留,那是软禁,她几乎是在眾人的看守下,被软禁在房里。
程子昊不让她去,说她发烧,说她去了也进不了手术室,说她去了也无济于事……
就算如此,她还是安安的妈妈,她应该要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勇敢面对急救的。
那个男人为什么如此自私!
何舒晴好恨!
她越焦虑,越害怕双宝的生长,越担忧安安的状况,她就越恨那个男人。
整天下来,她情绪低落,不发一语,又故意自我惩罚,不吃不喝,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即使外头的池名媛敲了整天的门,即使房嫂准备营养餐和药劝她吃一点东西,她仍固执地将自己关在房里。
她恨!
她倒要看看,那个男人把她留在家里,是不是就能真的如他意了!她故意糟蹋自己,要跟程子昊进行无声的抗议。
但即使如此,她不断试图用对程子昊的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还是感觉自己快要被莫名的恐惧和愧疚吞噬了。
「安安……你要加油……你要加油啊!」何舒晴皱脸泪流,止不住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在胸前紧抱的画纸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拿出了藏在书柜里的那幅画,那幅她没有完成的画。
那是她与程子昊结婚后,连续几天的恶梦,某一次在回忆涌现时,她终于忍不住,一个人顶着细雨到薰衣草田里画的画。
当时,她努力回想,回忆着明天的哥哥的容顏,想着妈妈曾经的笑容。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程子昊又出现了,又将她的画笔拿了过去。
后来,男人跟她要求,希望她能放下明天,能用妻子的身分试着爱眼前的男人。回到房后,她们自然而然做爱了。
那是他与她亲密触碰的第二回,也是在清醒的状况下的第一回,是她们正式走向婚姻的开始。
那幅被搁置的画,却是她唯一一幅,除了明天的双眼外,连同下巴跟基本轮廓都大致描绘出来的半成品。
明明已经差一点了,她却让程子昊打断了自己,这一搁便又是半年的光阴。
何舒晴又让自己恣意地掉进回忆里。
开始想着那些熟悉的容顏,随着炭笔的滑动,画板里的容顏逐渐出现立体的画面。
她越画越快,越画越沉沦。
「子昊,安安的鼻子真的很像你啊!」曾经落在床上的柔软嗓音,又回盪进何舒晴的耳里,那是她抱着孩子时,常常跟程子昊说的话。
男人总是笑得很得意,又夸耀说自己的鼻子本来就很好看,孩子的鼻子能像他当然是一件好事。
炭笔又快速走动了起来。
她越喘越大,眼睛里的泪水越转越快。
「鼻子……」
何舒晴的脑海里,浮现了曾经躺在她怀里的安安的鼻子,还有安安的耳朵、安安嘟嘟的小嘴,胖胖的脸颊……
炭笔的灰白色阶更加明显了,开始将所有草稿的五官涂上了阴影,将所有模糊的画面拼凑了起来。
快了。
就快了。
她就快要想起,明天哥哥遗失在她回忆里的容顏了。
突然,炭笔一落。
「明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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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亲爱的。
遗失在记忆里的容顏,在炭笔的走动下,真的又重新浮现了吗?晴晴,看见了明天的模样了吗?
❤每晚10点,让好故事陪你入睡,晚安。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