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听到季连霆提出的约会地点，稍微计算了一下它在地图上的位置，便知道男朋友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下一暖，恨不能当场穿过屏幕去亲亲他的嘴：“好，那明天见。”
两人胡乱聊了几句之后，季连霆因为疲惫慢慢合上了眼，在视频中睡着也不自知，陈是看了一会男朋友的睡颜，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陈是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拿起笔随手扯了张试卷开始演算，对着门外道：“进。”
苏岚端着一杯牛奶走进儿子房间，见儿子这个点竟然还在写物理试卷，眼神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心疼：“Aaron，喝点牛奶，早点睡吧。”
这半年来，苏岚每周总能抽个一两天回家陪陪Harry，虽然比不上其他普通家庭的家长，但比起前几年的她自己来说已是有所改正了。对于两个儿子，苏岚在家中待的时间愈久，心中的愧疚感愈是浓重，尤其是大儿子陈是，不知不觉中个子已经蹿到了自己需要仰望的地步，而他这么多年几乎独立生活，还把年幼的弟弟教得甚好，懂事得让人心疼。
陈是放下笔，对于母亲的到来有一些意外，但他并没有把意外之情流露出来，演算的笔一顿，转头对母亲道：“好的，马上就睡。”
苏岚放下牛奶，母子俩便陷入了沉默之中，苏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刚刚听到了霆霆的声音，你和他在视频吗？”
陈是颔首，想了想，对母亲道：“他最近在王启教授地方学美术，我这一星期中饭都不在家里吃了。”
“好。”苏岚应了一声，母子俩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实上，不论是苏岚还是陈是，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和对方相处，这半年来不论说什么都显出几分客气，并没有母子间特有的亲密感。
Harry年纪小不记事，很快就把爸爸妈妈以往对自己的不关心抛在脑后，快速地黏到父母身上重新做一个甜甜的小年糕。但是对于陈是来说，父母的不闻不问是长达十余年的冷漠，他习惯了一个人独自面对各种事情，面对父母突然醒悟的关心，他反倒不习惯了。
看来和大儿子的关系正常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苏岚叹了口气，暗暗握紧了拳头，决定要在陈是上大学之前，让两人能够像普通母子那样恢复正常的交流。
第二天，季连霆还在睡梦中，便听到莫丽华的大嗓门用惊喜的声音道：“阿是？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早饭吃了吗？”
陈是来了？季连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着哈欠打开房门，看到莫丽华正拉着几日不见的陈是站在门口，一脸的慈爱像是关爱下一代工作委员会的荣誉成员。
“阿姨好，”陈是礼貌地向莫丽华行了个礼，“霆霆昨天问了我几道数学题，在微信上讲不清楚，所以我们约了今天当面讲。”
一听两人是约了学习的，莫丽华脸上的表情更加温和，仗着儿子不在便肆意批评儿子：“霆霆也真是的……放着假还把你叫过来讨论学习，你可别惯着他，他问你题目哪有你上门教他的道理？这臭小子现在还在床上睡着呢。”
季连霆黑着脸出声道：“妈，我醒了。”
莫丽华被突然出声的儿子吓了一跳，回过头又是一顿批：“你这臭小子走路怎么没声的？想吓死你妈啊？这个点么是好起来了呀，阿是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