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玄真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审时度势,如他此次说出的满是漏洞的话,可不就是在演戏要演全套的过程中,告诉玄烛这是一个阴谋吗?
他们都知道,玄淮是绝对不会让六壬陵就这么毁于一旦,从他还未做上掌门之位开始,玄淮便是他们之中,最为六壬陵的未来考虑的人。
后来,发生了玄莹带走六壬盘叛离宗门之事后,玄淮之后所做的事,除了发泄玄莹逃离他身份的憎恶之外,还有一份玄莹让六壬陵遭人唾弃的愤怒。
所以,玄淮如果真的打算叛离宗门,加入屠道宫,那也绝对不会明目张胆,让六壬陵落人口舌,成为众矢之的。
玄淮或许是交代了玄真要演这么一出戏,但具体的台词,应该是玄真自编自演了——这便是他在给自己留后手。
因为一旦这场玄烛与玄淮的争斗,不说玄淮赢的概率,如若玄烛赢了,玄真希望玄烛不要将这笔账也算到他的头上。
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可奈何,迫不得已的人罢了。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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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河镇本就在六壬陵所在的廷卢山下,当玄烛和玄真带着另外两个修士瞬移回到宗门门口之时,一男一女直接跑到不远处的大树下,一手撑着树干,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玄真显然知道玄烛想的是什么,先前那一眼,就表示玄烛分外不爽,想要作弄一下这两个只有心动期的修士,而空间的突然转换会带来巨大的压力,瞬移对于心动修士的身体而言如无强大的保护,是会产生副作用的。
所以在这次的瞬移中,玄烛和玄真对两人只是做了微小的保护措施,途中还一连停顿了在了好几个地方,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这一刻吐得昏天黑地,即使呕出了胃里的酸水也还是无法消除身体的极度不适。
六壬陵的宗门口的两边,矗立着两根高约十丈的汉白玉雕石柱,在石柱的正中央分别雕刻着两面六壬盘,这是从夺得了六壬盘之后刻在上面的,也代表了整个六壬陵的崛起。
黑夜中,对玄烛而言,宛如白日,他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替原身觉得有些感慨。
原身绝对想不到,玄淮在他离去时想要他命,而如今他回来,也是因为玄淮想要他的命。
真是讽刺。
在玄烛凝注宗门片刻后,玄真才出了声,道:“大师兄,我们去后山的茅草屋吧,二师兄在那里,你的朋友也在那里。”
……
六壬陵后山的茅草屋是曾经原身、玄淮和玄莹亲手盖起来的。
在这里,充满了三个人年少时无忧无虑的美好记忆。然而,这些早已过去,再次来到这里的他并非真正的玄烛,看到了茅草屋后,也并没有什么感想。
玄淮站在茅草屋门口,一身白衣白衫,五官精巧的脸上微含笑意,将本身温文的气质衬得越发温润如玉。
而玄烛则是一身黑衣,在这黑夜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美如冠玉的面容仿若谪仙下凡,霞姿月韵,夺目非常。
玄真先于玄烛一步来到玄淮面前,急切道:“玄淮师兄,我已经将人带到,现在可否将青炼放了?”
“既然你完成了这件事,青炼必定不会有事。”玄淮的语调平静而缓和,却又显得不怒自威,“你先回六壬陵,召集所有弟子做晚课,一会儿,不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让他们出来。”
玄真虽然依旧担心青炼,但玄淮的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在离开他还对玄烛恭敬道:“玄烛师兄,再见。”
等玄真离去,玄淮缓缓道:“玄烛师兄,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种情况下再见。”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亲近,甚至还有一些疏离,更多的则是一份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