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连忙披了件衣服下了床,随便穿了双鞋便奔到外面,将画棠院的两个侍女叫来,命她们一个去请大夫,一个去准备凉水和毛巾来。
等大夫来的时候,楚禾一边用凉水浸湿的帕子给他降温,一边让侍女又从柜子里取了一床被子出来,严严实实地给他盖好。
没多时,方才她遣出去的侍女便带着一个大夫进来,为赫绍煊诊脉。
在这空隙,楚禾悄声将那侍女带出门,走到廊下将自己的令牌交给她,嘱咐道:
“你去外院随便找一个禁军侍卫,让他拿着我的令牌去军营寻谢照衡谢大人,私下告诉他王上突患急病,让他不要声张,稳住军心为上。”
那侍女闻言,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拿着令牌匆匆去了。
楚禾走回屋内,有些担忧地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赫绍煊。
昨夜他还好好的,难道就是晚间出去的那一次染上了风寒?
此时大夫已经诊完了脉,转身朝楚禾一拱手道:
“王后娘娘放心,表征凶险而已,只是寒热冲撞所导致的风寒之症,待老夫开几副发汗的汤药,将寒气逼出去便能见好。”
楚禾连忙命人准备了笔墨,站在一旁等大夫写完了,便立即命人去抓药。
谁知药还未端上桌,楚禾便听闻谢照衡求见。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谁知谢照衡并不是独自一人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上一回给赫绍煊针灸的那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人。
谢照衡朝她拱手道:
“王后娘娘,这位是老臣的师兄,擅医理药理,可否让他为王上请脉?”
楚禾踌躇片刻,脑中全是上一回老人扎在赫绍煊背后的那一排针。
那老者似是看出了楚禾的担忧,朝她翩翩然一拱手,笑道:
“老朽郑子初,师从玉阙阁,并非是一般江湖术士,请王后娘娘放心便是。”
立在楚禾身后的大夫忽然大惊道:
“原来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名医郑子初?在下实在失敬了…”
楚禾这才微微颌首道:
“方才这位蔡大夫已经诊过脉,先生若是不放心,请再诊一遍罢。”
郑子初脸上笑意未曾消失,忙朝楚禾一躬身,便径自走到床榻前,凝神为赫绍煊切脉。
稍后,他脸上神色微变,转身向楚禾道:
“方才的药方可否能借我一观?”
那名蔡大夫立即便像捧上天书一般虔诚地将自己的药方递给郑子初,满目都是期待。
谁知郑子初看得直摇头,一边敲着桌案一边像是训斥自己的徒弟一般:
“表征的确像是寒气侵体,实则是体内郁结火气,又以外力强行压制,使得阴阳颠倒,造成火气过剩。你开一副泄火的方子来,今日便能见好。”
那位蔡大夫竟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直接取了一张新纸出来,写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降火方子,又小心翼翼地递给郑子初看。
郑子初提笔划掉几味药,又加了几味药进去,便一挥手道:
“就按照这个方子抓!我亲自煎药。”
待药煎好了,谢照衡帮着楚禾将赫绍煊扶坐起来,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灌药。
可是灌一勺下去,他总会吐大半勺出来,灌半天也喂下去一半。
楚禾急的不行,可郑子初却在旁边道:
“没事,锅里还有许多,要热热地全灌下去才好!”
在众人锲而不舍的坚持下,一罐子汤药全被喂进了赫绍煊的嘴里,他脸上的潮红也明显褪去了许多。
郑子初见状,脸上重新浮起一层笑意,他抚着胡须打了个哈欠道:
“王上已经脱离了危险,今天便能见好。这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师弟,我们走罢。”
楚禾连忙命侍女取了两袋金锞子,分别递给两位大夫道:
“多谢两位费心,这是诊金,还望二位笑纳。”
郑子初大大方方地收了钱,蔡大夫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反复道这一次差点诊断失误,误了大事。
谁知临走前,那蔡大夫却神秘兮兮地找到楚禾,向她讨要留有郑子初笔迹的那份药方。
楚禾自然将药方奉上,却有些好奇道:
“这药方可有什么独到之处,蔡大夫如此在意它?”
蔡大夫神情有些窘迫,拱手道:
“郑子初是大尧名医,他师从玉阙阁,学识渊博,经他诊疗过的病患不计其数,堪称妙手回春。这份药方,我得珍藏起来,回去给我那些徒弟看一看。”
楚禾想了一阵,忽而又问道:
“你方才说,玉阙阁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