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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还未等岳停云细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报信的探子跪在殿外,声音颤抖道: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啊!”

岳停云本能地一惊,赶忙出门去,出声询问:

“出了何事?”

“西、西北大将军曲氏与边地藩王勾结,欲图谋反,已经占领边地十三个据点,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西北神策营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扬言要直入京城,扶、扶前太子岳停风登基。”

“荒唐。”岳停云冷哼一声:“岳停风已被父皇废为庶人,再与皇室无瓜葛,如何能登基称帝?”

“曲将军……那、那叛贼说,边地诸王皆认为前太子是受人冤枉,而、而陛下则是被人蒙蔽,他们要替前太子讨回公道,替枉死的太子妃沉冤昭雪!”探子战战兢兢道。

“太子妃?枉死?”岳停云眉头紧锁,疑惑道。

“回王爷。就在今日午后,陛下派去的密探察出了前太子妃曲璟言买通古董店小二,诬陷内阁首辅宋国忠的罪名,外加之前宋阁老坠崖一事,也被查明与曲氏有关。陛下震怒,给曲氏定了数十条大醉,未时已经派人去了宗人府,将曲氏抓去大狱,处以绞刑了。”

“曲璟言死了?这么快?”岳停云大惊,拳头紧握。

分明早上当着他与众宫人面定罪时也只说了“幽居宗人府”,怎么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查出数十条罪状,直接处以绞刑了呢?

“是。”探子惶恐道:“也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红枫殿尚未得到的消息,竟直接如长了翅膀般传去了西北,到了曲大将军耳朵里。”

岳停云突然明白了老皇帝的用心险恶。

太子废为庶人,而陇西王得势,曲将军与岳停云恩怨已深,即便真心归顺,也未必能被其接受。就在此时,曲璟言忽然问斩,曲将军一夜之间痛失爱女与大好前程,本就心怀不轨的他,会做出什么举动,便也不意外了。

西北大将军反,能与西北神策营势均力敌的,除了岳停云的辽东火炮营,又有谁呢?

岳停云如今身在京城,一路跟随的只有少数亲信,他不可能亲征西北,与曲氏对抗。唯一能随意调动的,除了镇守辽东的许牧,再无他人。

由许牧与曲将军互相残杀,让许牧手里的那只部队去与曲将军的大军对抗,结果势必两败俱伤。到时候,唯一强大的兵力,便只剩岳停云手中这只辽东火炮营的分支与京城的禁军了。

而皇家的禁军,向来只听从天子一人调遣。

他竟想通过这种方式,折损两名大将,将赖以稳固统治的兵权,收归中央。

他这个疯子!

岳停云浑身颤抖,不可想象。

两军对阵,死伤无数,战争过处,民不聊生。老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他何敢通过这等不顾百姓性命的方式,来维护朝廷的地位、自己的统治?

刻意激怒曲将军谋反,刻意派遣许牧去平乱……数十万战死的将士何辜?数百万宣宁国的黎民百姓何辜?

岳停云是在军营里待过的人,他知晓那些战士们出征沙场的艰辛,更明了战火滔天的残酷。

为君者,当为黎民百姓考虑,将为社稷江山考量……哪怕世人皆道陇西王残忍嗜血,可这个简单的道理,岳停云懂得。

但纵然他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

西北战事已发,许牧若是不去支援,边地的无数百姓亦会在西北神策铁骑营的烧杀抢掠中,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许牧必须去,岳停云没有后悔的余地。

这局棋,老皇帝早已替他下好,走与不走,皆不能由岳停云决定。

这便是他父皇替他安排好的,帝位稳固,千秋万代。

作者:曲璟言——死的极度没有尊严的反派。

老皇帝想让几个有功之臣互相残杀,因此他在前世没有阻止岳停风弄垮宋家。

但是与前世不同的是,上辈子老皇帝是在岳停云和岳停风之间试探哪个能当储君(一边试探一边处理功高震主的臣子),而这辈子由于青时的推波助澜,岳停风已经被pass了,老皇帝就只用替岳停云安排处理余党啦!

总而言之,在老皇帝看来:宋阁老,许牧,曲将军这三个人必须死。宋阁老谁弄死无所谓。如果岳停风当储君了,顺序就是先搞死许牧,再搞死曲将军。如果岳停云当储君了,顺序就是先搞死曲将军,再搞死许牧。但这辈子岳停风直接被pass,而岳停云还没来得及搞死曲将军,所以老皇帝打算安排许牧和曲将军互相残杀,削弱势力,再由停云轻而易举地搞死他们……

曲璟言:看了半天没看懂,所以你们就搞死了我。

第二十八章

景宁二十六年,初冬, 京城。

前世的宋青时病入膏肓, 最终含恨而去,便是在这个冬天。

立冬的第一场雪落在宋府门口的那颗杏树上, 雪花翩然,压不弯细瘦的枝桠, 只在原本深黑色的枝头上添了几许洁白,倒像是春风乍起, 杏花盛开。

宋青时抱着个兔皮暖手袋, 倚在杏树下, 抬眼望向枝头细雪,追忆着前世今生的种种。

“小姐, 您在这儿站着做甚么,当心着了风寒, 叫陇西王大人知道了又要怪奴婢伺候不周。”芙蕖这小丫鬟越发油尖嘴滑, 自从知晓宋青时与岳停云的情意后, 几乎每日都要在宋青时面前提上两句, 想着法子打趣自家小姐。

“就你话多,我在这院里赏雪关王爷何事?”宋青时低眉, 伸出玉手,轻轻接住一片雪花,又看着它在掌心里悄然化去。

“当然关王爷的事儿啦!咱们小姐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小姐的事儿……”

“够了,不许胡言乱语。”宋青时故作生气地凶了芙蕖一句, 正欲回屋,却瞧见父亲的马车正从院外驶进来。

天气寒冷,那匹黑色的母马辛苦了一路,不断喘着粗气,温热的气息在空气中变成白色,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爹爹!”见宋阁老跌跌撞撞地下马,宋青时赶忙迎了上去。

宋阁老虽在上次回京的途中遭遇岳停风暗害,受了重伤。但有宋青时精心照料,又用上好的汤药养了几个月,如今恢复得也还算不错,每日上朝站上那么长时间,也不见得身体虚弱、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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