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
她捏了捏掌心,不由自主地撇开了视线,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花了不少钱吧?”
“嗯?”梁靖川微顿,没料到她神奇的关注点。
“我就是觉得这礼物太铺张浪——不对,是太贵重了。”许昭意换了个委婉的措辞,“虽然我好喜欢,但是它承受着我们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价格。”
她无限担忧地看着他,“我要是家长,看到这么一出,可能想打断我儿子的腿。”
梁靖川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忽然很想笑,也当真勾了勾唇,“你放心,这不是我爸妈的钱。”
这次换许昭意怔住了,她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那借钱也不是好习惯。”
“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这是我自己赚的钱,就是一些比赛和策划的奖金。”梁靖川无奈地解释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寒酸。”
许昭意有点震惊了。
她不太理解梁靖川定义里的“不寒酸”是什么。但不得不承认,她这么同桌是真的有点优秀,也有点牛逼。
换个人她可能就要问对方是不是卖肾了。
“那……”许昭意消化了下信息量,低了低声音,提了个之前就很想问的困惑,“为什么是向日葵?”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梁靖川答非所问。
许昭意稍怔,歪了下脑袋,轻声笑道,“假话是什么?”
“假话是,我觉得向日葵特别,我喜欢向日葵的花语。”梁靖川目光平静温淡。
“那真话呢?”
“真话是,”梁靖川拢了拢眉,嗓音里勾着点无奈,“时间太短,经费不够,我搞不来空运的玫瑰花了。”
“难为你了,”许昭意扑哧笑出声,“但我真的很喜欢,这应该是我收到过的最浪漫的礼物。”她伸手拉了下他的手肘,“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可以把第一块蛋糕留给你。”
梁靖川无声一哂。他没有说,虽然向日葵不算特别,但他说喜欢它的花语,其实是真的: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比偏爱更胜一筹的,是独有的浪漫和温柔。
生日流程基本都差不多,不过这帮人闲不住,搞事情的本事一流。在宋野一顿瞎指挥下,生日歌变调成进行曲般的快节奏。
许昭意闭着眼睛许愿,吹掉了蜡烛。
对蛋糕下刀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群人约法三章,“先说好啊,怎么玩怎么闹都行,今晚我就一个要求,不准往我脸上——”
警告还没来得及说完,她下巴处就被飞快地抹了道奶油,毫无美感,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抬了抬视线。
“你们别听她瞎说,过个生日还立什么规矩,要的就是气氛。”罪魁祸首沈嘉彦毫无愧疚之意,单手一撑,帅气又利落地翻过沙发。
“狗东西你完了,我今晚就让你回炉重造,”许昭意牵了牵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她撂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你有种别跑啊!”
沈嘉彦身手好,动作足够迅敏,根本追不上人。
“意姐,拿香槟淋他,让他感受下人间疾苦!”小胖子何帆兴致盎然地提醒道。
许昭意瞄了眼桌上的香槟,抄起酒瓶,剧烈地晃了几下。她连开瓶器都懒得拿,扬起手刀,对着瓶口劈下去。
瓶盖弹开,香槟淋了出来。
不过方向把控得不到位,香槟浇错了人。
梁靖川唇角微压,棱角分明线条利落的侧脸清冷,冷得像块冰。他擦了下面颊上的酒渍,没什么情绪地抬眸,睨了许昭意一眼。
玩脱了。
“失手失手,哥,我这是误伤。”许昭意心虚地抬了下手,无端地想后退,情急之下她连“哥”都喊了,身为寿星的气势彻底弱了下来。
赵观良看热闹不嫌事大,将礼花彩带筒递到梁靖川手边,“梁老板,您请。”
梁靖川无声地勾了下唇,加入战局。
许昭意在他抬手时,侧身躲闪,闭着眼睛挡了下。不过预想中铺天盖地的彩带没有如约而至,倒是她身侧传来痛苦的一声。
“我靠,川哥你没有心。”被糊了一脸的体委懵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舍得喷许妹你就放下武器,何必伤及无辜?”
“看开点,人家是真爱,你顶多算个意外。”徐洋悠哉悠哉地剥虾。
说实话的后果是,悲痛欲绝的体委不敢对梁靖川发作,将目标瞄准了他。祸从天降的徐洋想打人。
许昭意隔着几米,朝梁靖川丢了盒纸巾,极度心虚造成中气不足,“不好意思啊。”
“我说你怎么那么怂呢老大,打我的气势和狠心呢?”那边躲过一劫的沈嘉彦靠着墙,笑得有些欠,“看来这些年的父女情,终究是错付了。”
他风凉话还没说完,宋野晃了晃手里的彩带筒,朝着沈嘉彦一顿猛喷,“怎么跟我们意姐说话呢兄弟?我今天就为了我磕的cp,跟你割袍断义。”
“操。”沈嘉彦笑着低骂了声,转身从架子上拎起两听可乐,“我今天就让你们这帮人叫爸爸。”
钟婷莫名其妙被误伤,被惹毛了,“沈嘉彦你要死啊!”
战役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