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苏盯了站在大厅上的杜有厚一眼。
此刻,杜有厚刚从天牢里逃出来,蓬头垢面不说,一身血污不说,几天没洗,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郦苏有洁癖,怎能忍受?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杜家的长老啊!就凭你就想让寡人滚出去?你胆子真肥呢!”郦苏冷笑着说。
此刻郦苏并没有穿皇服,而是一身平民打扮,但是杜有厚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当今的皇帝?
早前皇帝的寿辰,他还随杜博明一起入宫面圣,向皇帝献上寿礼。
当天宴会,杜万厚还随老家主和少主一起向皇帝敬酒,焉有不认得皇帝之理?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杜万厚顿时吓得双脚一软,就跪在地上。
皇帝失踪,然后甄王就借清除逆贼之机抄了杜家。
其实大家都在心里猜测,皇帝很有可能已经被甄王杀掉了,现在甄王找杜家做替罪羔羊,给世人一个交代,然后就自己做皇帝……
郦苏冷笑:“寡人喜欢这里独得清幽,想在这里休闲地小住几天,难道也不成吗?想不到杜家主也看中了这个地方啊!”
糟糕了,自己刚才还想将皇帝赶走,这下子,杜万厚吓得战战兢兢的,他声颤颤地说:
“陛下,都怪小人草率,并不知道陛下圣驾在此,家主对于这一事毫不知道,一切都是小人擅自主张,是小人犯了冒犯之罪,要是陛下要降罪,就惩罚小人一个人吧!”
杜万厚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
要是换作以前心头气傲的郦苏,他早就下令将杜万厚这种人拖出去斩了。
但如今他只是一个落难的皇帝,手中连一兵一卒也没有,得到云河的好心收留才有了这一席栖身之地,也又会轻易为了这各小事在这里耀武扬威?
杜万厚如此害怕自己,正好说明杜家其实还是忠于自己的。
自己实则没有一点底气,也只有摆摆架子,显显威风,见效果达到了,那就算了。
想到这里,郦苏便道:“这里是云河的雅地,寡人不想折外生枝,暂且不与你计较!你们杜家的人别再打扰寡人休息了。”
“谢谢陛下开恩,小人这就让大家撤离,保证不敢打扰陛下休息……”杜万厚这才松了一下口,连声磕谢。
郦苏又云河这次回来,动静这么大,但迟迟不见到他本尊出现,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云河呢?他不是随你们一起回来吗?为何迟迟不见他来向寡人请安?”
听到皇帝提及云河,杜万厚脸色一沉,凝重地说:“劫狱的时候云公子不幸中了箭,虽然经过大家的抢救已经化险为夷,没有性命之忧,但由于他太虚弱的缘故,至今昏迷不醒。”
“什么!”郦苏听了,脸色大变,急步从楼梯上跑下来,紧张地质问:“云河在哪里?”
“船屋……”
还没等杜万厚说完,郦苏已经跑了出去。
没有皇帝的命令,杜万厚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此刻,郦苏哪里还有心思惩罚杜万厚的不敬之罪?他一边跑,心里一边骂:
云河,你这个蠢货!你的命得要留着为寡人续命,怎能为了救杜家这群阿谀奉承,见风使舵连命都不要!要是你有什么不成,寡人岂不是也要把命赔上去?
木屋外,游黎和小昂听到杜万厚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而皇帝却郦苏气冲冲地跑了出来,直奔船屋,都在暗暗偷笑。
这个杜长老真是活该!
他们明知道皇帝住在这里,也不阻止杜万厚进去赶人,无非是想借皇帝来灭一下这个老家伙的威风,谁让这个老家伙如此讨厌,看不起他们,还倚老卖老欺负人呢?
游黎和小昂走进去,装模作样地笑着问:“杜长老,你们家主还需要一个人住一栋楼吗?”
杜万厚此刻还跪着呢!
他在心里骂: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让自己出丑的!明知道里面住的是皇帝也不拦住自己……
即使心里非常不满,但是杜万厚哪里还敢抱怨?他只一脸赔笑地说:“不必了,麻烦两位小哥给我们家主安排一个房间就可以,另外我们杜家的人两人合住一房就好……”
开什么玩笑?皇帝才自己一个人住一栋楼,要是家主也如此,岂不是说,家主的地位跟皇帝平起平坐?
给杜万厚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样要求。
“呵呵,杜长老真是善解人意呀!知道我们船谷住房紧张,如此体谅,真是太感谢了!”游黎笑着道。
“杜长老,请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尽量给你们杜家安排妥当。”小昂彬彬礼貌。
两人像唱双簧似的,把杜万厚气得脸红了,临走前,游黎还不忘调侃杜万厚一番话:“对了,杜长老,看来陛下很忙,没空接见你,我看你不必再跪在这里了。”
小昂又提醒他:“还有喔,杜长老,你们经经历经了牢劫之灾,一身的尘灰,不如先梳洗收拾一番吧!就算想见陛下商议什么事情,也总不能带着一身的晦气面圣,否则惹得龙颜大怒,那就不好了。”
经小昂这么一点,杜万厚才恍然大悟,自己现在的形象真的跟一个老叫化无异了,还全身血污怪味,难怪刚才陛下看到自己时,脸马上就黑脸了。
自己这仪表,实在太失礼了啊!
杜万厚立即爬起来,尴尬地说:“两位小哥,请问哪里有梳洗的地方?”
“每间木屋和茅屋都有浴房,杜长老请随我来吧!”游黎道。
杜万厚这才灰头灰脸地跟在游黎和小昂后面。
自此以后,但凡游黎和小昂有什么安排,杜万厚都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
船屋。
唐紫希帮云河整理好衣被,就呆呆地坐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