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让我沉寂的心瞬间就活了,因为困扰我的不单单是找到凶手,替张家铺子的村民报仇,还有一点是我想验证自己心里‘道’究竟是什么!
自从我走上风水这条路开始,爷爷经常提醒我‘多行善事,莫泄天机’,后来我因插手黄鼠狼的因果,虽说罚了阳寿,但我不曾有过任何的抱怨的情绪,毕竟天道有则,我犯了错,理所应当要受到惩罚。所以自我踏出家门,直至今日,一直行侠仗义,广积阴德,从未敢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所用术法均是为了救人化煞。不曾无端害人性命,也不曾更改过他人命格,哪怕面对生死,也依然义无反顾,为的便是那句‘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可如今,张家铺子的乱坟岗,让我道心不稳,由此产生心魔,假如凶手不受到天威惩罚,那么我的‘道’也会彻底破裂,昨日清脆的破碎声,既是道衣,也是道心。
到了低矮的土房,看到院子里确确实实有一个人,他的头发又长又乱,身上还穿着冬季时的棉袄棉裤,人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向远方,嘴角留着口水,好似在自语着叨叨着什么。
“孙德贵!”我兴奋的跑过去。
此人正是张家铺子那位顶了胡堂的地仙,捉住金蟾后,我记的很清楚,他带领着几只白狐狸,抢走了金蟾,随后当着我和二师兄的面将金蟾撕了个粉碎,而且孙德贵顶了那么长时间的仙堂,自然不能把他当做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全村的人会死?是谁做的?”我推了下他。
孙德贵面无表情,痴痴傻傻的盯着远处,而高虎走过来,扒开了孙德贵的眼皮,观察了半晌,说:“瞳孔扩散了,人应该已经疯了。”
疯了?孙德贵是全村唯一没有受到金蟾毒素影响到的人,由此可以看出,此人心机、见识,都是非同一般的,可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就疯了呢?
我不甘心线索就这么断了,如果他疯了,全村人的尸骸到底是埋下的?我郁闷的搓了搓脸,此时正午的太阳很足,以慧眼看去,全村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霜,这代表冤气不散,亡魂不宁,张家铺子的人死的冤!
仔细听他好像嘴里反复叨叨着一首歌谣,大致上是:“正月里,嫁新娘,少女怀春盼新郎,谁知朗是负心郎,朗是狼,狼是朗,咧着大嘴吃绵羊。。。。”
他歌谣让我很心急,期盼的催着他问:“老孙头,你大点声说,我听不清,到底我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么?谁杀的你们,还有人活着么?”
可孙德贵突然扭过头看向我,那双涣散的瞳孔像是遇见了生平最恐怖的事情一般,尖叫的不停向后躲,嘴里慌慌张张的说:“别杀我,饶命,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啊!”
“是我啊,我张大宝,那个道士啊。”我向前抓孙德贵,可他却像是疯了似的,退了几步,爬起了身,奔着大门跑过去:“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虎哥,帮我抓住他。”我忙说。
眨眼的功夫,孙德贵跑到了大门的位置,高虎扭过身追赶,可当他追出了门,我听见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和尚?你知道谁是杀的村里人的凶手么?”我高虎的声音传出。
我追过去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独臂僧人,那和尚的眼睛用黑色的丝带绑着,相貌坚毅且俊朗,高大的体魄与高虎不相上下。
我脱口道:“一诚!”
眼前的大和尚便是实胜寺里的一诚师傅,当初我离开沈阳时,见他也随着妙音上师出去修行,记得在故救蔣诗雨的时候,一诚请了明王法相,冲散了神识,成为了一名彻头彻尾的疯和尚,可如今,他穿着暗红色的喇嘛服,气度上比以前更加沉稳了许多,虽说蒙着眼,但却与常人无异。
“张施主。”一诚对我稽手。
“你怎么在这儿?妙音上师呢?”我问。
高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一诚,我告诉他我们是老乡。他在感叹太巧了的同时,又指着一诚身旁的镐头与铁锹,问:“这位大师,你拿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埋人。”他说。
虽说好奇他怎么出现在这儿,可与杀害张家铺子的凶手相比,这些都不重要了,于是我问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