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有着自己的庞大系统,中央集权中心是十殿阎罗,地藏王菩萨虽然地位崇高,但他只负责超度冤魂亡灵讲经,而在阎罗殿下面,除了咱们知道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外还有数不清的阴差负责其他的具体事务。
例如生死簿上写到了谁的名字,谁的阳寿尽了,上面下令,阴差上来缉拿魂魄,其中难免会出现了一些个冤假错案,比如阴差抓错了人,想把人放回去可却错过的还阳的时辰,于是地府也就将错就错了,还有一种就是我眼前的情况。
阴差告诉我,是村里的神婆花钱买通了他们,让他们两个故意抓错人,帮着村里人续命,而带来的一男一女就是给活人替命的替死鬼。
听着两名阴差口中的详细叙述,村里的神婆按照江湖叫法,这些人称为‘金花婆婆’,是专门负责过阴的过阴人,她们往往会利用一些古老的巫法替人避凶趋吉,而她这次的做法,是先把那两位将死之人藏在地窖里,再拿出一个泥瓦罐,往里面塞进一只猫崽子,活活闷死了以后,剪出一对牵着手的小人放置在泥瓦罐中,瓦罐四周以黄泥封口,由躲在地窖里的两人父母,去把这个罐子埋在村子的十字路口。
假如凑巧在三天之内,来到了一男一女,恰巧他们还是拉着手路过十字路口,那就会迷路,随后一直在四处乱转,这时候金花婆婆只需要花些钱,请来阴差,与阴差沟通,写下将死之人的生辰八字贴在了这对迷路的情侣身上。再由阴差指引,跳入枯井里,那么他们就算是替人家原本该死的人去死了。
黄泉路上,你想伸冤?怎可能给你机会,真要到了阴间,你不是贤者、善者、恶者,一生没做过错事,也没做过好事儿,庸庸碌碌,自然判官也不会理会你,到时候由阴差押送,喝了孟婆汤,该托生什么就托生什么,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我怒道:“岂有此理!你二人贵为阴差,身有缉拿冤魂厉鬼,维护阴阳平衡的能力,可是却再此滥用职权,我定然饶你不得!”
“上师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高个子阴差祈求我,又说:“我们阴差没有供奉堂也没有供养阁,所有的费用全凭阎王发,而且阴间与人间差不多,我们也需要钱生活啊,求求您,上师,饶了我这次,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家亲人可有死后的没有投胎的人,在那边我们哥俩会肯定帮您照顾着。”
另外的阴差又说:“上师,我们怎么说也是衙门口的,到时候把腰牌给您记下,有什么事儿您就烧香告诉我们俩。”
人死之后多数的凡人,如果没有什么罪孽,是需要在阴间过鬼寿的,直到鬼寿彻底尽了才可以去投胎转世。就像是我的父母,阎王爷以水面与我阴阳对望,惩罚我的父母,告诉我不允许干涉他们阴间的事儿。
我皱了皱眉,要不是今天我撞见,那这对无辜的男女就会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甚至连死后都无法伸冤,而且见面时两名阴差的恶毒,也已经激怒了我。
既然如此,我觉得没有必要犹豫什么,如果能有阴差在阴间帮我照顾爷爷、父母固然是好事儿,可假如爷爷还在世的话,他一定会支持我的所做所为。于是,我拿出符笔在地上写下井字纂,就像是大师兄上次通往酆都城的符法一样,随着井字纂青光乍现,我手持符笔写下敕令。
一边写这一边厉声道:“徇私枉法,天理难容,搅乱阴阳,残害无辜,以一己之私,害他人性命,阴差既为司法,理应遵循公平之道,今我张大宝茅山密宗第二十三代掌教,发下敕令,问你阴间何人会管,如若无人,必上奏九天,直达凌霄殿!”
那两名阴差哭嚎的哀求,可依然没有打动我丝毫,黑就黑,白就是白,老天爷让凡人可以修习术法,也同样是赐予我监督他们的权利。毕竟,谈判的开头,是需要有过硬的拳头的。
敕令符咒顺着井字纂飘下,青光消散后,四周又一次陷入了安静,虫鸟飞散,他们像是很惧怕这里的阴气。短短三个呼吸间,我注意到槐树下面结起了寒霜,当草木蜷缩垂头时,一身白衣的谢必安,与一身黑衣的范无救走了出来。
谢必安一脸寒霜,而范无救却始终笑眯眯的,他见了我先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最近我可在地府没少听到你的消息,恭喜恭喜。”
“是你发的敕令?”谢必安不冷不热的问。
“嗯,这两人是你的部下?”我指着阴差。
谢必安一挥手,那两名阴差腹腔胀起,随后同时一呕,槐树叶包裹的铜钱被他吐了出来,随后他冷言道:“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