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黑魆魆的海域不断翻腾,一刻不停,卷着晚风的阴凉沉进深底。姜氶心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睁开了眼睛,若是睁开了,怎么会像是沉在深海中一样,入目皆是空荡黑暗。
“哒——”室内的灯开了,姜氶心回头,看见顾疏澜急急穿过落地窗朝他跑大步走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顾疏澜把姜氶心从地上抱起来,碰到他冰凉的大腿吓了一跳,用了点力把人圈在怀里,“睡不着吗?”
姜氶心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
顾疏澜把他抱上床,拉被子盖在他身上,手抚上他的脸,摸到一片湿凉,心里一惊,指腹将半干的泪痕抹开:“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姜氶心带着哭腔,天知道他半夜醒来床边没人心里有多害怕,以为这几天来的亲密相贴都是梦,他又回到了这十年来的独自熬过的每一个夜晚。
顾疏澜用手帮他擦掉眼泪,手上力道没轻没重,蹭得姜氶心脸侧红了一块:“公司有急事要处理,路棋拿不定主意,所以——”
姜氶心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手忙脚乱地推倒他,压上他,急不可耐地送上自己冰凉又毫无章法的吻,滚烫的泪水淌下来,挤进两人纠缠的舌尖。
顾疏澜尝到了点咸味,舌尖有些麻,心也揪紧,他看着姜氶心连亲吻都拧紧的眉头,想帮他抚平,又知道只是治标不治本。
顾疏澜用了点力,把姜氶心推开,支起身子,看见他眼中流露的失落,又有些不忍:“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姜氶心用力摇摇头,跨坐在他腰上,开始扯他的睡袍,本来轻松就能扯掉的腰绳被他一顿乱扯打成死结,扯得虎口处都勒出红痕,还在较劲,被扣住两只手腕才放弃。
顾疏澜见他松手了,不跟衣服较劲了,谁知道他转而拿自己的衣服出气,这次比较顺利,三两下把自己剥光,臀处压上他的腹部。
“氶心,停下。”
姜氶心不听,俯身跟他紧紧相贴,两具皮肉烧起来,瞬间滚烫。发泄似的,青涩又粗鲁地在他身上各处点火,手往下,同时握住两人。
顾疏澜痛苦地止住他的手:“氶心,别这样。”
姜氶心像着了魔,欲|望战胜他全部的理智,手被制住动弹不得,头还能动,没有半点犹豫,对着两人同时涨起的地方低下去。
顾疏澜迅速将他掀翻,抓着他的手固定在他头两侧,紧紧压制住他,大怒:“姜氶心你在干什么?”
姜氶心挣扎得厉害,委屈又执拗:“疏澜,给我。”
“给个屁!你清醒一点,再这样我去隔壁睡!”顾疏澜知道这样说会极大地刺激到他,可这也是最快让他清醒的方法。
果然,只见姜氶心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停止挣扎,脸上的潮红迅速褪下,瞳孔瑟缩,陌生地打量他,像看着窗外那片令人窒息的黑色海域:“你怕我?”
“怕屁!”
“那你推开我?”姜氶心眼里泡着泪。
顾疏澜气笑:“推开?我恨不得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把你扯进小黑屋,跟你干到忘记时间,我也不会像你这么笨,连衣带都扯不开,什么都不做只会乱蹭,白长这么大!”说完还拍了一把姜氶心的臀。
姜氶心更加委屈,环抱上顾疏澜的脖子,脸蹭着他,终于回了理智:“别说了!”
顾疏澜被他蹭软了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揉着姜氶心的发顶,覆在他耳边说:“你不需要担心,我跟你一样,血缘关系我不在乎。”
“嗯?”姜氶心心脏砰砰跳。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没有安全感,今早留纸条说什么彼此静一静,其实你是想让我静一静对吗?你怕我后悔。”顾疏澜知道,那晚姜氶心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暴露,说他根本不在乎这点血缘关系,可他担心顾疏澜在乎,变数在顾疏澜那,他怕顾疏澜不要他。
“那你会后悔吗?”姜氶心不希望他后悔,所以紧紧抱着他。
顾疏澜点头:“后悔,后悔当年被蒙蔽了理智,把情绪都发泄在你身上,你是最无辜的不是吗?”
“我不无辜。”姜氶心摇摇头,急切地说,“我亲你了,我主动了,我与你狼狈为奸。”
顾疏澜笑了一下:“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愧疚,你还不明白吗?以前我身不由己,现在我根本不在乎,或者说有血缘也不错,亲上加亲,哥哥变情人,你爽不爽?”
姜氶心呆滞地看着他。他担心顾疏澜因为愧疚接近他,担心顾疏澜介意血缘关系,原来他的挣扎和退缩顾疏澜全都知道。
“其实我之前更担心你会介意这层关系,不过你投怀送抱的,猴急成这样,说你害怕哥哥,还不如说你爱哥哥。”顾疏澜亲了姜氶心一下。
姜氶心大大方方认了自己的爱,问他:“那你呢?”你可也爱我?你可也朝思暮想念着我?
“爱你如初。”顾疏澜嗓音揉了沙,填平姜氶心心里那片漆黑的海域。
“之前你说我自私,只顾着自己开心,我认了,我见到你就开心,所以时时刻刻想见到你,至于你说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认,还有你说的什么我的接近让你很痛苦……”
“那只是气话!”姜氶心打断他。
“那什么不是气话?”顾疏澜拥着他,臊白他,“白天在家压倒我,晚上上床勾|引我,做这些也存着气吗?”
姜氶心羞得无地自容,摇摇头,不认。
可他不认,顾疏澜也知道,他没有安全感,怕现如今的温存都是南柯一梦,急着占有,卯着劲宣泄,又惊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