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一天,祁曜特意等到沐浴完毕,把书带上床,耐着性子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脸红了。
原来男人和女人,还能这样和那样,祁曜顿时感觉整个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尤其是想到这本书宋铭或林星源也看过,她就忍不住想,他们看的时候也会脸红么,不不,林星源这种正经到无趣的家伙,肯定不会看这种书的。
可问题是,林星源若是没看过这些书,又怎么知道它们有问题的呢,尤其祁曜还只是给他拍了牛皮纸包的封面而已。
走神之间,晷的声音响在耳边,“这本书,写的挺烂的。”
祁曜一惊,书直接掉在地上,心里慌乱不啻做坏事被抓包。
“……晷,你不要这么突然吓人好不好!”
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只是因为过于心虚,声音也有气无力。
晷对此很不理解,在他看来,人的七情六欲都是动物性的本质体现,情欲可比之食欲,没什么可丢人的。
他看着祁曜关了灯,飞快钻回被子里,少女羞红的脸藏在黑暗,他看得清楚。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也瞒不过他。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祁曜在想什么,晷又怎会不知。
“你,该不会是发情了吧?”
是他忽略了,人类多在十五岁进入青春期,对性事的好奇只是体现之一,或许再过不了多久,她会陷入一场盲目的恋爱,交付自己的真心与身体,以获取一场庞大的,实则不切现实的感情回报。
在那之前,作为监护者的他,有必要更正这孩子的认知,戳破她的幻想泡泡。
身边响起少女羞恼到极致,反而故作平静的回应,“我现在没心情聊天,我困了。”
说要睡觉,又岂能睡得着,祁曜翻了几个身,然后她听见晷平静的,不带任何邪恶意味的邀约。
“既然好奇,要不要试试,我可以帮你。”
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就这样被晷毫无波澜地打开了。
高级仿生人的皮肤触感与真人别无二致,就连体温都是标准的36.5度。
温热的手于身体梭巡的最初,祁曜忍不住因微痒的感触而笑起来,但她很快就笑不出。
打着圈的指很快撩拨起情欲之火,那是种循序渐进,温柔中含着压迫的手段,她的每一个反应,溢出的呻吟也好,眼里瞬间的失神也罢,都作为反馈传达给晷,于是晷控制的仿生人手上动作也越发合她心意,邪恶地挑起她更多的欲求。
身下传来的水声渐渐明晰,是她泛滥情潮的体现,祁曜无意识夹紧双腿,“不要了。”
节节攀升的情欲,渐渐让她感到害怕。尤其对着面无表情怀着冰冷审视的一张脸,身上传来的爱抚动作又满怀节制。
迷乱失控的唯有她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令人感到耻辱和自我厌弃?
晷的动作就停了一下,审视地看着她,“真的不要了么?”
祁曜轻轻哼了几声,终于还是忍不住改口。
“……要。”
讨要的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终点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目,像个毫无节制讨要糖果的小孩,又或者是个浪荡不堪的野兽,随便被挑弄几下就丑态毕露。
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甚至听见自己发出野兽般狂乱无制的粗喘,心里因这些不受控的表现越来越难过。
可身体却完全相反,热情地欢迎着异物的手指插入体内,翻搅,挑弄出一波又一波愉悦的高潮,被穿凿的身体里的每一寸肉都缠着侵入的手指,不愿松开。而当刺激来到某一点后,她渐渐觉得自己要发狂了。
身体和意识被拉向两个不同极端,前者因为被取悦而欢欣喜悦,后者却愈加冷寂空虚,祁曜无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臂,几声迷离沙哑的呻吟后,身体佝偻成自认为的丑陋形状,那样恐怖的快乐,让她的大脑足足有十几秒停留在一片空白里。
晷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前的迷乱也随着身体的冷却而散去,可不知为何,祁曜心里空虚更甚,她恶从胆边生,一口咬住仿生人柔软的唇,蛮狠地吻了起来,怀中所抱不过本质冰冷之物,没有知觉与反馈,于是她迷茫发问,“晷,这就是情欲么?”
就像进食一样舒服,但所得的不是平静满足,而是无法补全的空虚,以至于最初那一点欢愉过后,更似探不到底的惩罚了。
晷看着她红润的脸,润泽的眼,凌乱衣着遮挡不住的春色,“你既然知道答案,为何还要问我?”
祁曜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裹在被子里,她这会儿开始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自我厌恶迭着羞耻,让她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觉得很恶心。”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晷你能不能离开,我想安静一会儿。”
“好。”他说。
但晷没有随着仿生人离开,他没有身体,只能静默在原地。
他的目的达成了,祁曜知道情欲是怎么一回事,她再不会因好奇而做出什么超出理智的事。
他的所为合理且正确,无可挑剔。
可小丫头看起来是真的难过了,她躲在被子里,脸色越发的难看,她自认没人能看见地猛擦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像只刺猬一样抱缩成一团,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晷你这个混蛋!
晷不免困惑,她刚刚不是挺舒服的么。
而且她像一尾鱼一样在怀里翻腾,那活色生香的娇柔,濒临失控的脆弱,和平时的模样没有半分相同,就连他都不曾见过的另一面,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的。
晷并不讨厌,甚至想将她这副模样好好收藏,记录下来。
只是,祁曜若是知道他这样想,肯定会更生气的吧。
要到很久以后,晷才足以意识到,他的这一做法不仅以最残酷的手腕摧毁祁曜对情欲的好奇,也一并掐死了祁曜对他的憧憬,向她展示了何其冰冷虚无的本质。
但对此刻的他而言,即便知道这后果,也不会在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