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来一张名片,唤作齐寒亭,挺有文化的名字。他长得也秀气白净,带点理工科严谨的书卷气,像刚毕业的学生,让人看了心生好感,或许是他这种职业所需要的。
齐寒亭说,晚饭空的青少年封闭区,有一个小时放风时间,刚才他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就这么乱腾。
齐寒亭领着三人进了一片铁栅栏围的小单间,这儿明显是老楼区,三层栅栏多少生锈,在接触不良的压抑灯光下,尽头一个小间亮着白炽灯。
那白炽灯在一片昏黄中格外刺眼,李雪闻皱眉:“您能说说他情况吗?”
“惧黑、惧门、惧人,”齐寒亭表情平淡,“很标准的抑郁症,加被害妄想、狂躁症。”
三人在一片光明前停下,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孩,斜靠在3X3小单间唯一的单人床上假寐。他听到了脚步声,竟眼球瞪得突出,一跃而起:“别上来,别上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李雪闻后退一步:“上哪儿?”
男孩又笑了:“上车啊!别上车了!要开了——咦嘻!”
随后,李雪闻又试图问了很多,比如在K128上看到了什么,可这男孩思绪混乱难以交流,翻来覆去都是什么“别上车”,“开车了”,这几个词,和舒方玲如出一辙,毫无有效信息。
但旁人听来这是胡言乱语,经历过奇异缝隙一游的三人明白——这男孩,说不定也是从中死里逃生的一员。
齐寒亭面露些许不耐,频频看表,李雪闻和谢一海对视一眼,提出去办公室聊,不知为何,大学生模样的医生隐约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白灵悄悄凑到李雪闻耳边:“你们先去,我觉得他不对劲,我从这观察一会儿。”
李雪闻微不可察的点头,低声道:“万事小心,有不对劲赶紧下楼,在一楼等我们。”
白灵拍拍小胸膛:“交给我啦。”
白灵的直觉没错。
待齐寒亭和二兄弟背影消失在拐角的一瞬,疯男孩嘴里的嘟囔就停了。
他缓缓从瘫痪似的半躺直起身,把耳朵紧贴在墙上,貌似在听脚步声。
哇,这位兄弟是个新世纪复合型人才,会演戏,会口技,还会反侦查,很有前途啊!
白灵穿过防护栅栏,坐到疯男孩身边。他注意到,单人床的床单很新,洗的浆白的粗麻布,却隐约有尖指甲刮起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