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左看右看,细细看之,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早已被逐出家门,恬不知耻跟个下贱男人就跑了,还生出个……”
‘啪’的一声脆响,秦氏狠狠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剐子。
顿时全场寂静,梅二姐心里五味杂呈,上前扶过了秦氏,只道:“我此次回来,便是问问各位小娘姐妹兄弟,可愿与我一起先去外头避避,若是不情愿,也不强求。”
苏小娘顿时坚决表态:“不去!我苏韵活是梅家的人,死是梅家的鬼!”
“既然如此,母亲,那我们便走罢。”梅二姐也未再理会苏小娘等人,帮着崔妈妈进屋收拾了行李。
待行李收拾完,李小娘才道:“大娘子去哪儿,妹妹自是随之。”
梅婉婉手里拎着包袱,只带了些贴身细软。一身轻装随梅二姐们往院外走去。
梅盈盈见大伙儿走了,一边提着裙一边嚷着追了上去:“二姐姐,三姐姐!我也去的呀,等等我!”
“梅四!你……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娘白养活你一场!!”苏小娘气得直踱脚。
梅青雪扯着嘴角看着大怒的生母,一脸尴尬:“小娘,大哥和爹爹都不在,我觉得跟嫡母走比呆在这儿安全!”
说着梅青雪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了。
苏小娘一脸迷茫,一时拿不定主意,直到院子里的人影全都消失在眼底,这才急了,什么活是梅家人,死是梅家鬼这种话,已经抛到了九宵云外,软骨头的紧随了上去。
见他们出来,顾随挥了下手,让下属将马车牵过来些,两辆马车,刚好坐下所有人。
顾随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从门口走出一道身影,瞬间染红了眼眶。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梅四抬眸,嘴角含着天真无邪的笑意,看到顾随微怔了片刻,眨了眨圆溜的大眼,叫道:“怎么是你呀?”
“是啊……”顾随痴痴的看着她,浅笑低呐:“竟然会是你。”
苏小娘秀眉一皱,便觉不对,梅四养在深闺,哪曾与陌生男子相识?
“你们是因何认识的?”
“就是……”梅四姐还未说啥,被梅二姐猛的捂住了嘴,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梅四姐虽说天真,倒也不傻,很快会意过来,“嗯,就是……”
梅二姐接了茬:“就是以前,我悄悄带四妹妹去过琼楼吃茶点,见过顾楼主。”
梅四姐用力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是顾楼主。”
苏小娘眼睛一亮:“那这位郎君?”
梅二姐:“是琼楼的楼主,顾随。”
竟然是素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老板!那不是顶富有的人家?
秦氏睨了她一眼,冷嗤了声,嘴脸!
顾随暗自深吸了口气,原来,这世间根本没有甘棠巷的吴盈儿,只有梅太师府家的梅四姐。
怪不得他找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一丝线索。高门大户养在深闺,也不是他们这般凡夫俗子能说见便见着的。
上门车时,梅二姐拉了梅四,与大娘子崔妈妈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
梅二姐悄悄问了句:“那顾随你是如何认识的?”其实梅二姐心中是猜想那次带她出门,半途走丢了,八成跟这顾随有点儿关系。
梅四姐绞着指尖儿,抿了抿小嘴,嗫嚅道:“和二姐姐走散之后,我遇到顾楼主,顾楼是好人!”
梅二姐思虑了会儿:“我自是知他正人君子,只是……我瞧着他看你的眼神儿,有些怪怪的。”
梅四姐歪头疑惑:“哪里怪了?”
梅二姐欲言又止,遂终是摆了摆手:“没什么,若是有哪些为难的事儿,你便直管来找我。”
梅四姐:“二姐姐你可真好,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为难的事。”
一行人跟着顾随到了琼楼的后院,已叫人早早准备了厢房,夜深只管住下。
茉茉煲了汤一直热着,只等梅四姐回来,悄悄已经睡下。
梅四姐脸色满是疲倦,茉茉私心道:“二姐儿为他们奔走,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梅二姐:“我没想让谁感激,况且,我不能将母亲丢在那儿置之不理。”
茉茉喉间哽着一股子苦涩味儿,“都已经不是梅家的人了,何苦来哉?”
梅二姐只知茉茉一心维护着她,是只把她一人当亲人的,她没怪茉茉僭越之嫌。
茉茉自小没了亲人,便被送到梅府,是很难体会血脉之间的难以割舍下的情义。所以梅二姐没有多言,只是做自己觉得该去做的。
当晚睡下之后,梅二姐胸口气血翻涌,连连咳嗽了起来,躺着不舒服,便起身坐到了窗前。
小小支起竹窗,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梅二姐撑着消瘦的脸颊望着无垠的星辰月夜,心中的思念如平地而起的春风缱绻,缠绵难解。
“爷,你此时此刻,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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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已被封锁了近三十天,莫青原与几个兄弟已经被拦在城外一天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