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颂做了那个久违的噩梦,熊熊燃烧的大火是她整个幼年时的阴影,那场梦里,她依旧是小小的模样,坐在火场中央,不断的恳求周围的叔叔婶婶救她出去。
那群面容冷漠的围观人中,她看见沈良州,看见宋昱,看见沐寒,甚至还看到了云澄和六月,他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怜悯。
她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时,入眼见到的一张陌生的脸孔,生的眉清目秀,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醒了?”
“姑娘醒了。”六月忙上前用手巾擦了擦她额前的汗,扶她倚坐起身,在她腰间垫了枕头:“感觉好些了吗?”
青颂晕晕沉沉,浑身疼的散架,喉咙生疼,她咳嗽两声:“水。”
“喝什么水。”
陌生面孔的男人伸手摸了下青颂的额头,将一碗黑褐色药汁递过去:“喝药。”
青颂又咳了几声,鼻息之间满是刺鼻的药味,连忙摇头不肯接。
“不喝就死。”左易冷冷看她
“姑娘,这位是左易左太医,您昨儿晚上发热被皇上发现,特请了左太医过来。”
六月拿出盛着蜜饯的小碗,轻声哄道:“良药苦口,您就喝了吧,再吃个蜜饯甜甜口。”
“不能吃。”左易面无表情看了眼六月:“甜食摄入过多,这几日断糖。”
六月僵住,听见他又重复了声:“喝。”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青颂犹豫了下,皱着眉头接过,鼓足了勇气才抿了一小口,苦涩的药汁在口里弥漫,呛的她咳嗽几声,听见左易冷冰冰的话语:“你再咳几下,这药都要没了。”
一小碗药她足足喝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喝完,六月端水过去,她连漱了好几口,才压下嘴里的苦涩。
左易一直冷眼瞧着,冷不丁问了一句:“宋昱是你什么人?”
青颂愣了下,直勾勾盯着他,许久才回答:“师父。”
“师父?”左易面无表情的重复,眼眸微眯:“他教会了你什么?”
青颂摇摇头:“他将我养大了。”
“现在你长大了,他人呢?”
“我不知道。”青颂低垂了眼眸,然后又问:“您认识我师父吗?”
“岂止认识,简直有仇。”左易冷冷一笑:“我答应过他,在这宫里待到他回来,谁知道他一走就是十年。”
“所以您就当了十年的太医?”青颂小心翼翼问。
“是给姓沈的当了十年太医。”左易面无表情看她:“你知道入宫之前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青颂摇头。
他嘎嘣吐出两个字:“下毒。”
一阵沉默后,青颂爆发出尴尬么笑声:“下毒救人笼统也是一家啊,挺好啊,挺好。”
“当年我输给他,才答应在这太医院,说到做到也绝无出尔反尔,可如今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