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谢郁离每逢三年便出去看新科试子游街,对于这些流程早已熟记于心,甚至早已安排妥当自己中举后该如何骑马排列在队伍里既不突兀扎眼又不使人小看。
“怎么就到城西了。”白栀有些恍惚。
“他们骑马。”明明是常识,谢郁离依旧耐心地在慢慢解释。
“原来如此。”
原来今日她与谢暮白之间的距离是从城东到城西,或许正所谓天意弄人,她还以为今天最远的距离或许就是一条街的宽度,少年锦衣玉袍,风神俊朗地从她身前晃过,紧接着便从人群里一眼发现了她,发现她一直在等他。不对,爱作怪的少年肯定一早就发现了她,故意躲起来观察自己找他的痴傻模样,约莫缩在贡士中不被发现,约莫戴了只面具故意为了吓她一吓。
是啊,今日本该等他的。
缓缓闭目,风送浅浅丹桂芳香,如同一剂安神药入脑海,她的耳中隐约传起马蹄起落之声。
接着的是拔刀之声,捕快头大声发问。
“前面之人因何拦路?”
“我来赴约。”
匆匆而来的少年驾马同马车并行,与车内的人四目相对,说好了的今天见面,你不来见我,那我便赶来见你。
“谢二姑娘,这?”捕快头子小声询问,未婚女子与外男同行好像不妥。
“别废话了,亲朋同行者减三等罚对吧,第一,我是她的表兄,我有资格管她,第二,车里的那个,你敢自己独自应付,可千万小心表兄的马鞭。”
语气明显带着威胁,谢暮白故意挥了挥手中马鞭,眼光快速地扫了下身边最近的两个捕快,意思不言而喻。白栀相信他做的出来打伤府衙人员这种事,一旦抗下重则罪名就是藐视官府,忙点头应允谢暮白留下。
将刀收鞘,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谢姑娘的表兄实在彪悍,那么可人的女孩子家也敢抽她马鞭,看样子好似郎有情妾有意,这表兄可要收收脾气,提防女孩子被别人拐跑。
重逢那天,白栀曾听茶客提及,白亚元出自敦煌白氏,而谢三夫人亦姓白,可三夫人嫁给谢三之前家族应该还没困顿,为何一个大家族出来的女子竟然成了歌姬,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可又有些什么在逐渐清晰。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他能赴约见她,早就是最好的欢喜。
“表兄。”白栀干干脆脆地称呼了一声。
“表妹好。”谢暮白好心情地应答。
谢郁离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察觉到了谢郁离的状态不对,白栀明白他不是蠢人,定然知道谢暮白乃是男扮女装,而且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肯定有所图谋。现在棋错一着满盘皆落索,他选择暂时按兵不动没有予以揭穿,只是心里早已洞悉自己与谢暮白关系匪浅,毕竟自己并未对男子的他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白栀忍不住小小声询问:“你真的要放弃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切和我同行?”
不明所以的听众即使听到了也只会以为她问的是功名利禄。
“怎么可能,”谢暮白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他长笑出声:“小爷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麻烦表妹一会到了公堂上好好为自己辩解,我相信你是世间最最善良的好姑娘。不管你是谢家的二姑娘,还是哪里来的傻姑娘,从始至终,只有你有资格当我的表妹。”
“好。”白栀亦信他。
一路上的欢快与喜悦,终究要被越发靠近的府衙吞没,捕头先请谢暮白与谢郁离进书房验明身份,白栀则在外等候片刻,目地是为了防止亲友串通为作假。
“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乱想。”谢暮白叮嘱一番,先一步进了书房。
待他走后,谢郁离带着沉重的脸色对白栀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弄什么把戏,但这次不是游戏,稍有答错便是万劫不复,皇宫里的那位虎视眈眈,府里的人狼狈为奸,你若三番两次改变身份,早晚引起他们注意。”
“现在已经注意到了啊。”
“还不晚,只要你听我的,认死了你就是永安侯府二姑娘,一切有我。”谢郁离勉强扯出笑容,安慰白栀,“听好了,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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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暗示地很明显了,其实谢郁离与女主不是堂兄妹,审核菌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