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祖父找我回来时只言我是谢家血脉。”白栀摇头。
还未等叶大人继续问话,孙榭迫不及待从地上起身,眼睛仿若红成兔子,“这位姑娘,你是想说我的东西都是蓄意谋造对么?”
“我从未如此说过,”白栀有点不解,“且我没有证物,于你的胜算不是更大?孙姑娘究竟在担心什么?”
“你说呢?”孙榭作瑟瑟发抖状,“我虽然长于农户,却不是不读诗书的蠢物,荣华富贵十多年,换谁能轻易舍弃,我就算加强些防备也是该的。”
“你是想说我要害你?”白栀仔细斟酌一字一句,置之一笑,“我还担心孙姑娘要是真的,恢复身份后会不会报复呢。”
只见孙榭顿时悲跄,“你抢走了我原有的人生,竟还倒打一耙,真是不可理喻。”
说罢,孙榭拉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道道伤疤,“这便是那个女人从小打的痕迹,而这些原本是你该受的,你占有了我的一切,却如此理直气壮,不就是深知因为永安侯府担心流落民间的姑娘回府有损声誉么?如今我偏要连着侯府一起告,就算拼着侯府姑娘的位置不要,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正。”
“你这话就错了,在你眼中,读了诗书只会迷眼荣华富贵,何其肤浅。”白栀即时反驳。
“我说得哪里不对,不肯安分守己农耕犁田度日,为的还不是有朝一日求取功名利禄。”
“寒窗苦读十几年,想要扬名立万何错之有,想要收获就得有付出,只要行事无愧于心,能为自己的理想抱负而做出努力,愿意为自己负责,岂能由他人随意置评。”
“理想抱负?说这些东西也不怕笑掉了牙。”孙榭嗤之以鼻。
“你不信自然有人信,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人追求锦衣玉食,便有人向往兼济天下惠泽百姓。”
“咳咳,两位姑娘还是不要吵了,今天内容主要是审真假千金,至于其他的,隔日再辩,隔日再辩,哈哈哈。”大理寺卿随时和稀泥终止矛盾突发。
而后,大理寺卿随口叹道:“说起来当年,本官也曾忐忑入京,胸怀无限理想,那一年科考的学生数不胜数,如今人才辈出,老友难寻呐。”
听叶大人言语间似有赞许,孙榭立刻质问。
“好一个理想抱负,那你们告诉我,一个农女要如何有理想抱负,她的视角就只有那么大。如果我像谢姑娘有个好出身,怎么沦落如今粗鄙不堪,还在公堂徒惹笑话。”
“孙姑娘当真羡慕我的出身?”
白栀将双手伸出,掌心上面敷了一层薄茧,并不像一个世家千金的手。
奴婢?孙榭不敢置信,婢女要入奴籍,比起民女还要低人一等。
“实不相瞒,半年前在被谢家找回来前,我曾是一名奴婢。”
“半年前?可我所知谢二姑娘是在七岁时找回来的。”叶大人问。
“没错,因为他们说我才是被冒充的二姑娘,原本那个是假的。”
叶大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怎么还带顺藤摸瓜瓜越滚越大的。
“呦,这么说谢家真真假假的起码凑齐三个二姑娘了?这么一茬一茬跟割韭菜似的,来了真的去了假的,难怪人家不肯认回孙姑娘。”房公公看热闹不嫌事大,剔剔指甲压根没有的灰,语气尽带取笑。
公堂之下围观审案的民众顿时哈哈大笑,叶大人重重敲一把惊堂木,提醒他们肃静。
“谢姑娘,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被你遗忘了,谢家怎么可能随意就认了你。”
“我想想,确实有一物。”
“是什么?”
“白氏族人只要有其血脉者都有花瓣纹身,不分男女。”
“孙姑娘,你可有纹身否。”
孙榭剜稀里糊涂的大理寺卿一眼:“我才出生就被调换,哪里来的什么劳什子纹身。”
“好像是哦。”叶大人反应过来。
“其实民女还有别的更重要的证物没有呈上,防的就是有些人死鸭子嘴硬,您看过后自然就会明白民女所说俱真。”孙榭自信满满。
“是什么?”
“一枚玉佩。”
没有等叶大人叫房公公,房公公看到此物就惊地坐起,“这是圣上御赐之物,用的和田玉雕刻成龙凤呈祥,造坊司只造此一份,圣上金口玉言送给谢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