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熙往一边走，打开车门，动作优雅缓慢坐了上去。
刚关车门，柳絮薇也关住了车窗，“说吧，什么事？”
周子熙看着她，眼神闪躲了几下，抿了抿薄唇，缓缓出声，“就节目的事，嗯，我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我当时不知道你正在…”
“所以呢？”柳絮薇讥诮一声，转头看着他，“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抚平所有吗？下一句，你是不是又要和我说想要什么赔偿？想要什么合同？”
不等周子熙说话，她自嘲道：“对，我之前是孤儿，你看不起我，这些都对，我故作清高而已，可是周子熙，现在不一样了，你给的那些，恐怕已经满足不了我的要求，你能给的，我现在都有了。”
苏亦扬甚至已经把他手上所有苏氏的股份都转到她名下，苏正霖给她的房产更是数不胜数，她还真就变凤凰了。
周子熙的脸色惨变，看着她，“小薇…我…”
“周总，你不会是为了我毁约的事情找我吧？”柳絮薇轻笑两声，再次打断，点点头，“那下次我回去贵公司和你们商量毁约的事情。”
她之前名下的那套房产已经决定要卖，加上之前顾氏的代言费，能赔了。
听到她这般说，周子熙的心被狠狠一颤，失落感席满全身，那种跌落谷底的空旷，在他得知李安璇离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哪还有刚刚的气势，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球。
“你的合约已经解除，不算违约。”他无力挤出这句话。
“那谢谢周总了。”她回答得客气。
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她，周子熙嘴角莫名苦涩，轻道，“小薇，你不用这个样子和我讲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那样，他就会好过一些。
柳絮薇摇摇头，对上他，语调清冷，一字一顿道：“不，如果能过到过去，我希望永远没有认识过你。”
她曾以为，只要用心，就能感动他一点点。
事实证明，周子熙是没有心的，而她的心，也早就死了。
这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周子熙心头狠狠一沉，剧烈地疼，嘴唇蠕动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好像没有资格。
活了这么些年，周子熙觉得自己从未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李安璇，他也敢说，自己做得足够多，给她的足够多，没有亏欠。
那日，李安璇说他不顾她感受，可以说将她捧杀，可是当时的她，不是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吗？
求着他拿更高片酬剧本，更大牌的代言广告。
他砸下去的钱财无数，她却仍不满足。
走到那一步，怪谁？
可柳絮薇，是他最亏欠的人。
对他最好，对他没有一点物质要求，却被他伤得最深的人。
那份愧疚一直藏在心底，时刻折磨着他。
从她走后，数个越晚，辗转难眠。
“好了，你走吧。”柳絮薇将头撇到一边，不再看他。
周子熙仍然目光深深看着她，低沉道：“对不起。”
高傲如他，第一次这么低姿态与一个人道歉，希望能换取她的原谅，也让自己这颗心，好过一点。
“我不会接受。”柳絮薇没有回头，语气极淡。
现在算什么？
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
没必要了。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但还是想说，毕竟，还是挺愧疚的。”周子熙如实与她说出口。
“那你就一直愧疚着吧。”柳絮薇面不改色从唇齿间轻吐出这么一句。
已经不关她的事。
周子熙若是觉得愧疚，那便在愧疚中生活好了。
她狠心？
被伤到死心的人如同没心，狠？从何而来？
周子熙嘴角一僵，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混混沌沌下了车，看着她驱车远去，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愣愣看着，半响没有回神。
他知道自己曾说过很多话伤她，越想便越难受。
其实他也想过对她好，只是她不接受。
送合同剧本，这种好最直接，他手中资源最丰富，她要，他都可以给。
其他，还有什么好吗？
他好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