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者说,那不是表象,他从骨子里,就透着那种所谓的温润,再直接点说,他就是一个软弱的男人。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岂不就是温润的儒雅公子了?
我娘亲喜欢他的,就是这一点罢了,不是他那个人,而是喜欢那种性子,她太强势也太累,需要一个性子可以跟她互补的人,结果恰好遇见了我父亲罢了。”
云净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似乎极为看不起她的父亲,又或者是,她看不起长公主当年的那个选择。
络轻纱掐了掐手心,也有些体会云净初的感受,当年的长公主那般高高在上,肆意强势,她不该看不出来,那驸马到底本性如何,只不过,她因为心里的疲累,草草便做出了决定,连真相也不愿意看罢了。
难怪,听说当年驸马和驸马家的表妹被捉奸,长公主并未曾有多生气,只是简单的和离了而已。
之后更是遍寻大梁的面首,置于长公主府内,肆意度日。
原来这是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驸马,自然也就谈不上难过。
“那你呢?”络轻纱看着云净初,“如果当年的是你,你会选择你父亲么?”
“不会。”云净初扬起了唇角,“我这个人太懒,也不贪恋温情,大梁的人都说我无良、毒舌、无心,我倒觉得形容的挺像的。”
“那……你的将来呢?”络轻纱抿了抿唇,云净初与她极为相似,又极为的不相似。
相似的不是所谓被世人称呼的无良,而是她们心里最深处的东西,那种对温暖的向往和贪恋。
可是,她比云净初幸运,她曾孤苦悔恨一世,而后逆天重生,这一世,有世子哥哥的维护,她很早就将心底缺的那一片阳光填满了。
而云净初没有,直到现在,她还是身处黑暗。
也许这种事换成另一个人来看,会觉得络轻纱的感觉很奇怪。
云净初她有什么好身处黑暗的,她是大梁最为尊贵的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从小就恃宠而骄,肆意妄为,将整个大梁京都闹得鸡飞狗跳。
可这只是表象,皇室从来都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饶是她在大齐,也经历过许多魑魅魍魉,更别说被独宠的云净初了。
都说云净初太过无良,可没人理解,无良只不过是一层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
被包含在无良里面的云净初,她的心里某一块,已经腐烂了。
络轻纱能看的见,因为她们是同类。
所以,络轻纱很想知道,她对自己将来的定义是什么?
“将来啊?”云净初默念了一遍,忽然勾唇笑了,小脸上又恢复了平日懒洋洋的散漫模样。
“当然是,跟我娘亲一样,我也要找一个性子懦弱,最好事事都听从我的夫君,不过么……
要是那未来夫君听话的话,那就一起过日子算了,若是不听话的话,那就和离呗,呐,我可羡慕我娘亲了,整个长公主府里,可是一府的美男子。
我好歹也是郡主不是,到时候也弄个郡主府,养些极品美男,岂不是极为快活?”
云净初说的脸带憧憬,似乎是真的很向往这种生活一般。
络轻纱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眸盯着她的脚尖。
对于云净初的话,她是不信的,却也相信,这种感觉很是矛盾。
不信是因为,她觉得云净初总有一天,也会遇上一个照亮她心底的男人,一如她与世子哥哥。
而不信是因为,如果云净初没有遇上,说不定她真的会跟长公主一般选择,毕竟,她是无良郡主,做事就当无良……
络轻纱心里很是复杂,突然觉得简单的无良二字,却莫名有些沉重,她的重生,她遇上世子哥哥,真的是一件再为幸运不过的事。
不管心里再怎么思量,络轻纱都没有再开口,因为她早就发现,有人来了。
云净初应该也早就发现了。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树下,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一行人从小路处走了出来。
“哟,初初表妹怎么在这?这练武场你都好久没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男子,他的模样十分俊朗,一双星目也很是勾人,只不过,这幅容貌与云净初相比,差点有些远。
络轻纱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眼间,与云净初略有些相似,一时之间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能叫云净初表妹,这位,应该就是大梁的皇子了。
就是不知道,是几皇子。
大梁皇室中,云净初最为受宠,不过年纪却不是最大,大梁皇帝虽然是长公主的妹妹,却比长公主先行成亲,后宫有嫔妃不少,多年下来,皇子公主自然也不少。
一些不太熟悉的就不太清楚,不过平时里在外走动较多,比较受宠的几个,络轻纱还是听说过的。
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二皇子,还有一个六公主,九皇子。
当然,皇室里的皇子公主并不止这么点,除去夭折的之外,听说一共有十几位。
具体多少,络轻纱也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这位皇子来就来,好生生的盯着她做什么?
云净景的确是在看络轻纱,身为大梁的大皇子,这京都里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可是络轻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除去初见之时,对于她容貌的惊艳之外,云净景更加好奇,云净初带她进宫做什么?
要知道,云净初每次进宫,这宫里就跟遭劫了似的,就连那些宫妃也怕云净初怕的很,毕竟云净初小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去她们宫殿抢她们的东西了。
抢完之后,还要倒打一耙,跟父皇告状,处罚那些宫妃。
用云净景的话来说,除去云净蓉之外,他还没有怎么见过,云净初跟其他人走的太近,如今有了一个,他竟然想要弄清楚络轻纱的身份。
云净初睨了他一眼,神态略有些轻蔑,似乎是不太想搭理他。
“这宫里本郡主想来就来了,哪里还需要那么多理由。”
云净景嘴角的笑微僵,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想必是被云净初怼的多了,都快习惯了。
“初初表妹说的对,是大皇兄管多了。”
“嗯哼,那你还有什么事?”云净景的识相,让云净初很是满意,再次挑眉问道。
“这……”云净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明日在京都外有一场宴会,说是去春猎,初初表妹去么?”
他的神情很是镇定,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不过从他那微微紧绷的眼角来看,显然是对云净初的答案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