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村三面环山,最高的地方常年云雾缭绕,最不缺那偏僻的深沟野林,平日里村民最多也就在几处固定的山脚下挖点野菜,砍点柴火罢了。
找个没人敢去的地儿把田雨埋了,若人问起,就说田雨不满亲事,跟着走街串巷的货郎跑了。至于被人发现,那也不怕,人都死了,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牛地主家,穷困潦倒的人家多的是,到偏僻山村再买个哥儿回来,就称是远方表亲,代替田雨抬过去就成了。
明眼人都知道,嫁过去那是守活寡的,牛家之所以出那么多钱,就是不想让人说他们强人所难,变相买个清白人家的闺女哥儿回来罢了。至于这人是谁,根本没人关心,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田家人一致觉得这主意好,正好田老太太娘家杏花村有这么个合适人选,于是一家人当天晚上偷偷摸摸把田雨拿破席子一卷,扔到后山,随便填了两把土便不管不顾了。
牧野长这么大,虽然过的不算顺风顺水,但家人对他极好,他从未想过对待至亲,竟然可以如此狠毒,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牧野气愤,恼怒,恨不的把老田家人都打杀了替田雨报仇。可让他们痛痛快快的离开,又怎么能偿还田雨这十几年的虐待?他想伸手摸摸这个可怜的孩子,摸摸那自始至终紧抿着的小嘴。
牧野的手刚刚触碰到田雨的额头,瞬间就被一股极大的磁力吸住,像是个漩涡般拉扯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牧野只有一个感觉,疼,撕心裂肺的疼,好像自己的灵魂在被不停的撕扯,揉捏,翻来覆去,终于抵挡不住昏了过去。
“水...水...” 紧接着身子被托了起来。
“嘶...” 疼字还没有出口,便被灌进来杯温水。对的,牧野觉得就是灌!
抱怨归抱怨,却还是赶紧吞咽,嗓子像烟熏火燎过,直到两大杯水下肚,才缓解了那干涸撕裂般的疼痛。
身子被重新放平在床上,这一动,只觉的全身上下被汽车碾压重组了似的,不自觉的闷哼一声,缓了缓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醒了,可有不适?”牧野顺着声音一眼看到个身形高挑,长相英俊的男子:咦,哪里来的大帅哥?吴彦祖都没有他帅呐。这人一醒来,就开始犯花痴。
咦,为什么这帅哥留着长发?衣服,衣服好像是古装吧?清代的?明代?还是唐代?为什么都有点类似又都不太像。不对,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牧野心里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我家,你生病了。”
“你是?”
“蒋烨。”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蒋烨?我好像不认识你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每说一个字,嗓子都撕扯着疼,但牧野现在有点慌,一睁眼在个陌生,古怪的地方,他本能的觉得不安。
“田雨,你不记得了?”
蒋烨也察觉到了田雨的异样,这人眼中的困惑和不解甚至还有不安根本没有隐藏丝毫。田雨虽没有和他说过话,但在村里多多少少也是见过几次的,怎么会不认识他?
“田雨?谁是田雨?”这个名字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蒋烨眼里的不解更深了:“岭南国,福田村,田立孝是你爹,李蓉田李氏是你娘,你还有一对龙凤胎胞弟,哥儿田悦,汉子田成。”
牧野瞳孔蓦然放大,什么叫瞠目结舌,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