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拥而眠,朝夕相处,足够蒋烨把牧野的那些小习惯,小爱好摸的清清楚楚,更别提他本身就是个敏感又心细的人。
小野吃面不喜欢手擀面,喜欢鱼儿面和刀削面。吃苹果一定要削皮切块才吃,说这是对苹果的仪式感。西红柿从来不挑嘴,却总是喜欢让自己给他压碎了加糖吃。说他不喜欢豆腐吧,却偏偏特别爱吃油炸豆腐,凉拌豆腐还有一种虾酱豆腐,可是福田村没有虾酱这种东西,还是上次有个沿海过来的人做生意,小野死磨硬泡的和人家买了一些,他倒是在南边见过,下次让人带点过来。
类似这样的事儿,写好几页纸都不一定写的完,可他就是生生爱死了他的这些小毛病,真是真实又可爱的厉害。
小野特别怕热,哪怕被太阳多晒会儿,都会情绪激动,暴躁,易怒,甚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片竹林不知长了多少年,郁郁葱葱,浓翠碧日,若在幽静处搭座吊脚楼,等夏日炎热时睡在里头,就不用担心小野被热醒了。
就连新房,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再结合小野前世想要的屋子类型做了调整才决定外围建三进院,。
一进用来接待,左侧建稍远些,留给看家护院扫洒的仆人居住,中间种小竹林作隔断。二进留作客房,右侧建单独的小院子通行,不必担心下人们打扰了住客清净。
最里的三进院子修池塘花园,用环形回廊与前面所有的建筑隔开,建屋顶为斜坡的挑高落地小别墅作为他和小野的住所。即便有人来访,也需通过两进门传报才行,不仅安静还很隐私。屋子前后留大片的窗户,打开后气流对穿,就算夏日也不会很闷热。
小摊已经摆了大半个月,生意却一点都不见回落,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刚开始时大家都老老实实排队等,自从知道这老板和安大牛关系极好,干脆买了跑大牛店里吃。好些人等的饿了还会直接在店里先吃碗面,这一下可好,发现这家面味道也是一流,导致大牛的面馆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
那间本就不大的屋子,更是天天都挤满了人,最后实在是没法子,把旁边空着的摊位租了两个下来,才暂时缓解了一下大排长龙的场景。
如今的牧野几乎都不再动手炒灌肠,蒋烨出师后,就不许他碰炒锅了,这让牧小厨很是不习惯了一段时日。
自从炸灌肠推出,凉拌荞面团子干脆下了架,若是馋那一口了,只能去大牛店里,这还是安大牛自己发明的吃法,凉拌团子伴面,甚至比在小摊上卖的还好。牧野干脆教了大牛让他自己去供应,这人就算把所有的手艺都教会了他,也根本不用担心会透漏出去。
最近做的熟练了,有时间还会和安伯帮他们多做些灌肠出来,像大牛这么真诚没有一点心机的人,每每都让牧野这个见惯了前世人情冷暖,为了钱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感叹不已。
想自己首次创业时,曾经最好的朋友,因不愿去店里工作,却非要分那份工资,最后恶语相向,撤走了投资。朋友的临时反水,又无法快速找到新合伙人,最终只能暂时歇业。
最让他伤心难过的,是那种平日看似坚不可破的关系,涉及到自身利益时的脆弱不堪。看着现在的安大牛,牧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也得到了治愈。
“大牛啊,你今天又做了多少灌肠?我们可是有口福了。”店里的客人看安大牛端着一簸箕刚出炉的灌肠往外面走,起哄笑到。
“嘿嘿,不多,不多,就做了三十个。”
从破晓忙到日中,即便脚不沾地,安大牛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家的店生意是很好,但他只会这一种面,其实还有别的花样,只是他比较笨,就是学不来,大家再爱吃也会有腻的一天,他爹总会担心百年之后,这店在自己手里开不下去可咋办。自从小嫂子给他加了豆芽,那面的味道别说还真的是更有嚼头了。更别提小嫂子前几天教了他做刀削面。
把面和的稍硬些,盖上湿棉布醒半盏茶时间,揉成光滑略长的团子,左手托着面团,右手拿削面刀,“哗哗哗”的那面片就都飞进了锅里。这刀削面中厚缘薄,和小鱼般滑溜溜的,而且面片比较厚实,咬起来外滑内劲,特别带感。
刚开始时他连一片都削不下来,更别说大小均匀,厚薄适宜了,在家不知练习了多少时日,那面团子都让他反反复复弄的和黑炭一样了才成。
西红柿洗净去皮切小块,锅里倒热油,爆香蒜瓣花椒后倒进去翻炒均匀,加点水,再搁一枚八角,一小块桂皮,这东西他一直以为是香料药材,没成想还能做饭用,还别说,这一加,那味道就是不一样,酱油调色,盐调味,熬到西红柿浓稠出锅,面上浇一勺子,再配着他家的炖肉。
那家伙,第一天卖的时候,削面削的他胳膊都酸了。小嫂子说等过段日子,再教他什么红面擦擦,更是美味。
端着灌肠出去,就看到大哥挽着袖子,正热火朝天颠锅子。他见过大哥光膀子练武时的英姿,也见过大哥扛着那炳乌月大刀上阵杀敌时的锐气,还见过大哥坐镇营地时的沉着,可不管哪个大哥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恪守成规,不与人亲近。
自和嫂子在一起后,大哥虽然话还是不多,却越来越有人气儿了,他是打心眼里替大哥高兴。要不是大哥,他早就没命了,哪还能回家孝敬老爹,安安生生过日子?他安大牛这辈子真是好命,先是大哥,再加上小嫂子,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