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砚书?gt;
[因为你之前同我说过,画画是个相当能消磨时间的事情]
lt;与其说它消磨时间,倒不如说它可以让人集中精神,忘记现实中的痛苦gt;
[但玛丽离你而去的时候,抱歉,我又勾起了你的痛苦回忆,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出去旅游,而不是潜下心来画画呢?]
lt;没关系,我已经试着去淡忘这一切了gt;
lt;那次旅行对我而言同样拥有特别的意义,尽管我已经渐渐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但我仍然处在各种媒体喉舌设立的信息茧房中,我带着固有的偏见去对待旅途中遇到的人和事,温暖热情的现实却重重的拥抱了我这个固执的老骨头gt;
lt;相机可以记录下那些美好的瞬间,但在画纸上重现它们对于我来说却有特别的意义,砚书,你应该也能感受到gt;
[是的,塞克里特,你温暖的笔触确实让我体会到了和阅读文字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好,但为什么我重现你的画作时,却没有感受到那些你感受到的美好呢?]
lt;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去体验一下才是最好的,比如下车时被人搀一把时壮小伙嘴里的担心。我或许抓拍不到那辆公交车的车牌,但车站已经被我重新描绘过一遍,看到它,我就能想起那时gt;
lt;孤身一人去旅游的时候,尝到更多的其实仍旧是孤寂,美丽的景色无人分享,遇到困难时也并不是都能获得帮助,说是散心,但玛丽的身影一直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gt;
lt;我的天,我现在梦到她,手里都提着满满当当的吃的,把她最爱吃的提拉米苏塞给她,带她去尝我旅途中吃到的美食,她在我梦里,似乎总是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gt;
[但玛丽足够坚强,和病痛努力抗争了数年,不是么?]
lt;是的,是的,我知道她想陪我更长时间,但我也希望她能不在乎一切,痛痛快快的将自己爱吃的吃一遍,而不是隐忍着,每天吊着营养液度日gt;
[如果画画如你所说,是个疗愈的过程,那你为什么不画画玛丽呢?让她留存在画纸上]
lt;我只是不能,我不能,砚书gt;
[如果我能让她在纸上动起来呢?塞克里特]
lt;谢谢你的好意,砚书,但我真的不能gt;
[为什么,你不是爱她么?为什么我只能感受到你的愧疚?]
[爱,到底是什么,塞克里特?]
女白领从复杂的梦中醒来,喉间却一片酸涩,枕头一片湿润,不知道是她未干的发丝,还是滑落到脸颊的泪痕。
她冲出卧室,摔开的大门重重的撞在门框上,含着勺子正在给甜点拍照的实验员扭头看着风风火火朝她奔过来的女白领,含糊的正要招呼她过来吃东西,却被女白领用双手扳住肩膀。
“砚书呢?砚书在哪里?”女白领使劲晃了晃实验员,后者只是艰难的指了指浴室,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塑料勺子就因为女白领大力的晃动落在地上。
女白领跑进浴室,在镜面上呼了一口气,借着雾气写了起来,没写几个字,雾气就消散一空,女白领干脆拿出一只唇膏,在镜面上写了起来。
lt;赛特里克是因为什么被你找到的?gt;
留在镜面上的唇膏印渍慢慢变形,问题变成了答案。
[因为受够了孤独,苏小姐]
lt;我呢?gt;
[因为渴望被爱]
“苏小姐,刚刚怎么了,003号有发生什么事么?你休息的不好么?”实验员在浴室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头部被折断的唇膏被她藏在身后,被抹花的镜面将她最不可言说的心思掩埋,“你点了什么味道的蛋糕,有我的份么?”
“当然有了,我这是回礼,未来的室友”实验员笑着离开,只留下女白领,打开水龙头,冲洗一手的粘腻。